“我……我沒有。”
曹氏被穿,有些心虛,雖然很快調整好心態,但是面對的是一國丞相,那一閃而過的異樣很輕易便被捕捉到。
“臣婦只是擔憂自己的兒。”
曹氏清楚的知道,可以是一個不論是非的母親,但是絕對不是兒做錯事的知者。
季昀之恍若未聞,嘆氣:
“江大小姐懷孕了。”
這話一落,空氣在一瞬間止。
原本是個好消息,但是在有私奔兩個字說出口的前提下,這件事就不能仔細推敲了。
曹氏再一次貢獻了湛的演技:
“什麼?蘭兒有孕了。
“老天爺保佑,這可是大好事。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婚三年,蘭兒終于有了好消息。”
曹氏話里話外都在把這個孩子往季昀之頭上按。
江朔卻是眉頭皺起,一言不發。
眼前的人,可不是什麼普通人。
而是在皇帝面前都頗有分量,在朝堂中舉足輕重的人。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以常理推敲。
他和曹氏二十栽夫妻,到這會,已經察覺到了曹氏的異樣。
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曹氏就是他面對丞相的探路石。
從丞相的表現來看:他說的應該十有八九是真的。
現在,他要看的是丞相真正的用意,以及對這件事的態度。
他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
無論江佩蘭有沒有做錯事,他要做的,一是不能因為江佩蘭和丞相翻臉。
二是最大限度的護住江府的名聲,還有保住自己的位。
不至于丞相因為這件事而和他生了齟齬。
要獨善其。
而且面上還不能太諂,要面的解決了這件事。
季昀之不說話,任由曹氏表演。
臉上帶著淡淡的不悅神。
曹氏半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努力扮演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慈母形象。
經營后宅那麼多年,對于睜著眼睛說瞎話這種事,得心應手。
徑直對著季昀之跪下:
“丞相大人,臣婦人微言輕,也不知道說什麼丞相大人才能消氣。
“丞相大人一定是誤會蘭兒了,蘭兒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丞相大人的事。還請丞相大人告知,蘭兒在哪里?讓臣婦見見。
“夫妻二人沒有不鬧矛盾的,說開了也就好了,千萬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壞了夫妻分,那就太不值當了。”
“江夫人維護自己的兒,本相也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江夫人卻賊喊抓賊倒打一耙,可不合適。”
季昀之沒有起來,任由跪著,不知道為什麼,江清月看著這一幕,有點解氣。
原來在江府高高在上的主母,也有這樣的時候。
還被看了個全程。
等曹氏后來回過味來,想到自己在曾經最看不起的人面前丟臉,不知道會不會愧得撞墻。
似乎有些明白季昀之請來的目的了。
他似乎……在替出氣。
江清月往季昀之看了一眼,飛快垂下眼眸。
耳邊響起季昀之的聲音:
“江夫人說了那麼多,想要本相承認將江大小姐藏了起來,就是不相信江大小姐同人私奔了。”
曹氏低頭:“自是不信的。”
季昀之嘆息,讓人看不懂他的心緒,一句話說得有些慢:“江大小姐有了一個月左右的孕?”
“啊……”曹氏愣了一下,隨即滿眼不可置信的搖頭:
“不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季昀之:“本來這件事本相并不愿說,為了江大人的名聲,也想給江府留些臉面。
“但現在,江夫人不講道理,不依不饒,還反咬一口,那本相只得直說了,若不然本相得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他說完便看向江朔。
江朔看了曹氏一眼,隨即回答:
“丞相大人自然不會口雌黃,子擔心蘭兒,言語無狀,還請丞相大人見晾。
“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丞相大人如此說,可是有證據。說實話,下是不信蘭兒會做出這種事,但是,如果蘭兒真的做了錯事,那麼江府,一定會給丞相府一個代。”
季昀之點點頭:
“江大人還是講道理的。”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丞相卻特意點了出來,又讓曹氏心中沉了一下。
江大人講道理,江夫人卻不講道理。還好解釋擔憂兒也說得過去。
只要季昀之沒有證據,那麼最多只會被江朔說幾句。
無關痛。
只是,當看到接下來進屋的人,傻眼了。
季昀之讓管家把外頭候著的人請了來。
江朔一看就認了出來,這是江府的大夫。
他心中涌起一不好的預。
看向曹氏的目帶著怒火,凌厲非常。
季昀之仿佛沒看到,問道:
“劉大夫,上次江大小姐回門,不適,可是你診治的。”
那大夫哆哆嗦嗦的磕頭:“回丞相大人的話,是草民。”
“說說,是什麼癥狀?”
“江大小姐是因為害喜。”
“有孕多久?”
“一月左右。”
“江夫人可知道?”
“知道,江夫人就在一旁。后來江夫人給了草民十錠黃金,讓草民不要告訴其他人,還讓草民離開京城。”
他原本也是這麼做的,但是在命面前,一點為了錢做的承諾不值一提。
“行了,你下去吧。”
“是,多謝丞相大人。”大夫如遇大赦,了一把汗退了出去。
季昀之看向曹氏:
“江夫人可還有話說?”
曹氏整個人懵了,腦瓜子嗡嗡作響。
劉大夫的出現,讓剛剛做的一切,都像跳梁小丑一般。
原來,從一開始季昀之就什麼都知道,但是還是裝作不知道。
面對這種事,他居然可以收斂得那麼好。
甚至還能一點一點放出證據,耐心的看睜眼說瞎話。
一直以為季昀之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因為沒有男人會得了這種侮辱。
若有證據,一開始就會擺到他們面前來,讓他們給代。
但是沒有。
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蠢,在以一個宅婦人的心思,去揣一朝丞相。
面前的是一朝丞相,居然狂妄自大的演了一出大戲。
有一種被的即視。
曹氏心中不安……
除了在丞相大人面前丟臉,還有,這一通下來,不敢想象江朔會怎麼看。
向來在江朔面前是另外一副面孔的。
這個時候,本不敢抬頭,似乎已經覺得到江朔落在上的目。
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心虛之下閃躲的眼神,著頭皮為自己屈:
“老爺,冤枉,本沒有的事,妾也不知道劉大夫為何這麼說。”
這個時候,在季昀之面前已經暴了,再怎麼都挽回不了,便只能盡力別失去江朔的信任。
無論如何,都要喊冤。
只要江朔還相信,無論發生什麼,回了江府,便依然是一府主母。
季昀之不說話,靜靜的看著曹氏表演。
他今日,這般作,就是為了拿曹氏開刀。
上回他去別苑,說到江府將逐出族譜的事,說到曹氏,神很不對。
他回去后便讓人好生查了查。
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除此之外,便是用這件事來試探江朔的底。
江朔是兵部尚書,在朝中還算有影響力,這些年也搭建了自己的關系網。
今日,他便要用這件事撕開一個口子。
一點一點把江朔從那個位置上撬起來。
江朔好面子。
那麼他便撕掉他偽君子的皮。
今日的事,他目的明確。
一要給曹氏找麻煩。
二要毀了江家的名聲。
三……要和江佩蘭,名正言順的離關系。
“江夫人還是別演了,如果劉大夫不夠,本相還有其它的證據。
“若江夫人不服氣,那麼本相可以一樣一樣拿給江大人看。”
曹氏的哭聲戛然而止。
眼神慌。
一切的演戲都在此刻顯得蒼白無力。
想求,抬頭看向季昀之,待看到對方著好整以暇的目時,嚇得渾一皮疙瘩。
恍然大悟:自己小看了丞相。
怎麼忘了:這可是大周的丞相。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很容易就能糊弄過去。
曹氏慌了。
這回是真的慌了。
終于認清了現實,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心里有個聲音告訴,若求饒,或許還有余地。若把人當傻子,一定下場凄慘。
一咬牙,對著季昀之磕了兩個頭:
“求丞相大人開恩。
“蘭兒……,定然是被蠱的。”
季昀之直接打斷的話:
“所以,你終于承認江大小姐,紅杏出墻了?”
曹氏閉目,淚水落下來:
“是。”
“江大小姐有一個月的孕,你知道。”
“……是。”
“你讓劉大夫離開京城,且賄以重金,就是知道江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和本相沒有任何關系?”
“是。”
曹氏不敢再掙扎了。
老老實實的回答。
但是季昀之卻沒有放過的意思。
“所以,開始你們一進門,本相說江大小姐不見了,和下人私奔了,有孕了,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
“……是。”
“故意給本相潑臟水,故意把本相說得不堪,為了給江大小姐罪,故意睜著眼睛說瞎話,倒打本相一耙。”
曹氏死死的咬著下,任命一般的閉上眼睛,艱難的回答:
“是。”
萬萬沒想到,季昀之這麼不近人。
嚴格算來,還是他的丈母娘。
都承認也便罷了,怎麼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剛剛那些話,再確認的問一遍。
有一種………死了還被拉出來鞭尸的即視。
季昀之是一點臉面都沒有給留。
半點不顧念江佩蘭嫁他三年的分。
實在……太過分了,
曹氏憤,現在被這般咄咄人的問,生出了幾分惱怒,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
今日的事,確實是做錯了。
終于,季昀之停下了詢問。
看向江朔:“江大人可有什麼要說的?”
“下無話可說。”
季昀之收回目:“也是,該說的江夫人都說完了。”
江朔心下一沉。
他推曹氏出來做探路石,所以一直沒有阻止,季昀之一眼就看了出來,且配合他演完這一出戲。
他沒由來的后背一陣涼意。
從前的丞相,天之驕子,有才學,有能力,有手段,面對文武百毫不怵。
但到底年輕,經驗,他們在朝堂鉆營多年還能拿一二。
而現在,發生那麼大的事,丞相還如此沉得住氣從容不迫,和他們周旋,他一點邊都不到。
他不得不承認,經過三年的浸潤洗禮,丞相大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轉移話題,開口: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蘭兒。若丞相大人有消息,務必告知下。”
“自然。”
季昀之當即讓人把能證明江佩蘭私奔的人證證都帶了來。
“江大小姐辦了路引,用的是邊丫鬟的名義。
“那一日,江大小姐要去上香,不多久的丫鬟便來報說,誤了林子,找不到了。
“待本相的人趕到,便只找到破爛的外衫,還有一只出嫁時戴的金簪,能證明的份。
“為了避免人發現,只隨帶了量的銀票,但是首飾卻戴得比平日里多了好幾件,且件件貴重。
“這是那馬夫的消息,原本他是賣府,府中也有他的賣契,但是在一個多月前,江大小姐把賣契還給了他……”
季昀之一件一件的說完。
曹氏已然面慘白,說不出話。
從那只金簪出現,就知道一切是真的。
這只金簪,是江佩蘭出嫁時,親手戴在頭上的,
但是江佩蘭不太喜歡那上面的花樣,平時幾乎不會戴。
居然會在上香的時候戴,最后還落在了地上。
什麼用意,昭然若揭。
閉上眼睛,淚水落下來。
江朔的面也不好看。
除了江佩蘭的事是真的,讓他丟了臉,還因為他到現在都沒看出來,季昀之究竟什麼意思。
季昀之又開口了。
“江大人有沒有覺得,江大小姐這一出,和貴妃娘娘落崖一事,如出一轍。”
聽到這話,江朔猛的變了臉。
大罵一聲: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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