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

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不斷提醒顧寒。

顧寒也好。

將軍府大公子也罷。

都是自己。

顧寒的份，顧寒的種種，不過是無限回之中的某一段經歷過往，不必那麼看重。

念頭剛生出來。

便被他直接斬掉了！

顧寒。

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一個份，更代表了他的過往曾經，代表了他的自我，更代表了他的……眾生道！

想到這里。

他緩緩平復了心境，輕輕抬手，手背上的那枚鬼頭符文早已歸于了平靜，和先前比并沒有什麼變化，唯一的不同……似乎和他結合得更為了！

目一垂。

又是看向了腳下的石階，依舊是青苔漫漫，看不到本來面目，也看不到那麻麻的符文，更沒有誦祭文的聲音出現。

目一轉。

又是落在了石階上方，好似流水般濃稠的云霧流轉下，那兩名擺渡人一如先前，渾渾噩噩，形微微抖，如同魔怔了一樣。

有了先前的經歷。

顧寒已是看破了一這石階的，頓時猜了出來，這二人或許和他一樣，正在經歷回之苦。

他也不猶豫。

腳步一抬，已是邁上了第二級石階！

一切一如先前。

踏上石階的剎那，那鬼頭符文微微一，那道敲骨吸髓般的劇痛再次襲來，同一時間，腳下石階上的青苔悄然去，那盡顯斑駁滄桑之意的石階本再次顯現，石階之上，麻麻本數不清的符文飛散飄舞，再次凝聚了一個個古老的文字！

誦祭文的聲音復又響起。

和先前一樣，依舊只有一小段，只是容卻發生了變化。

“魂乎無東！湯谷寂寥只。”

“魂乎無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

“……”

“山林險隘，虎豹蜿只。”

“鰅鳙短狐，王虺騫只。”

“……”

聲音依舊攝魂奪魄，顧寒的意識亦是不斷沉寂，只是有了先前的經驗，他強忍著意識沉淪的痛苦，細細分辨祭文的容，發現和黃泉巨碑上記載的初不大，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完整度上！

或許……

這石階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可能直通那終極回之地？

剛想到這里。

誦祭文的聲音已是消失不見，那鬼頭符文又是化作了一片紅，兩道猩紅的目落下，他的意識已是徹底沉淪了下去！

……

意識漸漸復蘇，一惡臭的氣息突然涌了鼻腔。

一個沒忍住。

顧寒睜開了雙眼，掃了幾眼，發現自己正蜷在一墻角，方才聞到的那惡臭味，赫然來自自己上。

和上一世回不同。

這一世的回，他沒有在襁褓中，反而了個小乞丐。

腦中念頭急轉。

他快速分析利弊。

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孤兒開局，孑然一，心無旁騖……正合他意。

唯一的缺點，上臭了點。

可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一個很難接的缺點。

活了一下孱弱的。

他站起來剛要走，突然發現對面的那座氣派的府邸有點眼……準確來說，是牌匾上的字跡有點眼。

赫然！

便是他上一世回所在的將軍府！

神又是恍惚了一瞬。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莫名的歸屬和懷舊，雖然不多，可的確有，只是他終究沒有進去和將軍敘敘舊的打算。

他怕忍不住再給對方一拳。

“好臭好臭！”

“哪里來的臭乞丐！”

剛要走，一道嚷聲突然響起，自將軍府里走出來了一個華服年，后跟著一群不用猜便知道是狗子的仆從。

顧寒一怔。

突然有些慨。

這年的長相簡直和那位將軍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本不用猜，便能知道其份，正是當年將軍夫人懷抱的那個小嬰兒。

同樣的。

那種莫名存在，凌駕一切的悉依舊有，只是相比上一次的回，要稍稍淡了一。

很快的。

他就不得不停下慨，因為那年現了他。

“哪來的臭要飯的！”

“敢在我家門口睡覺，一大早就把本爺臭醒了……去！先給本爺打斷他的！再讓他爬回去！”

后仆人提著棒應聲而出。

看作表，似乎早已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

顧寒面一僵。

他沒想到，將軍的為人雖然獷了點，可子還是頗為正直的，為何把好端端的一個兒子教了這樣？

念頭轉過的功夫。

一眾惡仆已是圍了上來。

顧寒眉頭大皺。

他雖然有記憶傍，有修行之法，可這的素質實在過于糟糕，引靈本來不及。

“你覺得。”

想了想，他看著華服年，循循善道：“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

“上輩子我是你大哥。”

“……”

一眾仆人一愣，華服年亦是陷了沉思。

因為他們知道。

將軍府曾經的確是有過一位大公子的，生而知之，是個怪胎，只是……后來被雷給劈了。

“我知道了。”

華服年小臉一肅，瞥了一眼眾仆從：“他的先留著。”

顧寒松了口氣。

眾仆一怔，雖然覺得不合理，只是也聽命收起了棒。

“我要他的命。”

華服年又道：“直接打死。”

眾仆從又是圍了上來，覺得這才符合小公子的行事風格。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我可以去洗澡。”

華服年想了想，認真道：“直接打頭。”

砰！

沒等顧寒再說話，一手臂的木已是落在了他腦門上。

瘦弱的倒在了泊中。

那華服年卻依舊沒有解氣，又是想了一會，直接吩咐道：“別浪費了，拖去喂了野狗！”

“是！”

立時有兩名仆拖著尸走了，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走。”

華服年再也不看一眼滿地的跡，一揚頭，淡淡道：“今兒本爺心好，咱們去郊外！”

一名仆從滿臉堆笑道：“公子要去打獵？”

“不。”

華服年獷的眉挑了挑，眼中流出一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和鶩。

“咱們，去刨大哥的墳！”

此刻的他。

像極了眾生之惡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