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乃是資水下游的一座小城,戰略地位遠不如羅縣與臨湘重要。
由是劉磐在攻佔此之後,只以七百兵馬駐守於此。
守將名喚於參,只是劉磐麾下一個小小的千人將領。
自命以來,於參便負責堅守此,防止城池被張羨復取。
但自從去年大疫開始之後,張羨便即自顧不暇,使得益距離臨湘不遠,卻未遭逢戰事。
初時,於參還會時常來到城上巡邏,然則半年多過去,於參便開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城池的巡邏工作,也給了其麾下各城門守將。
說是守將,實際上也只不過是一個個百人將領。
正符合那個千古定律,上行下效,有什麼樣上司,便有什麼樣的下屬。
主將不負責任,其麾下守門將自然也不負責任。
所以明明正值夜間,城上卻只有幾個隊率管事。
此時又值冬日,寒風吹拂之下,衆人連起巡邏也不想。
一個個就聚在火堆旁邊取暖說笑,待得三更時過,一個個都昏昏睡。
正在這時,忽聽城下響起了一陣細小的響聲。
像是服,又像是風聲吹拂,聽不清到底是什麼。
士兵吳犬聽著,不由對著對面的老兵小聲道:
“大兄,俺聽著城外好似有人在說話哩!”
可他一說罷,那老兵卻翻了個,不耐煩道:
“潑才,要屙尿就去屙,休想騙乃公與你一道!”
吳犬一聽這話,便像是被看破了心事一般臉紅道:
“俺不是屙尿,就是聽著有人說話,心裡害怕!”
老兵聽得此言,不由擡起了眼皮,瞅了吳犬一眼道:
“那你是尿還是不尿?不尿便與乃公憋著!”
“尿!”吳犬果斷回著,站起了來等待。
可老兵見之,卻又閉上了眼睛,吳犬見自己拉人同去的想法失算,只得又坐了回去。
如此又等了一會兒,他屬實有些憋不住,只得站起來往城下行去。
但一想到方纔衆人說的那些鄉間鬼事,又有些害怕。
由於片刻,看著城垛不高,他索來到了城垛邊上解開了子。
隨著他一釋放,一道水柱便朝著城牆下落了去。
但就在這一刻,卻聽城下忽然響起一聲喊道:
“城上的,誰往乃公頭上放水,乃公誓必殺汝!”
此聲一出,直接讓吳犬子一,卻讓老兵捧腹直笑道:
“沒卵貨,讓你瞎尿,這回卻尿到人頭上!”
他自是等待已久,就等著戲耍吳犬一陣,並未多想。
然而他話音一落,就見吳犬看著城下,臉一陣煞白。
老兵見狀,愣了片刻,頓時反應了過來,忙起高呼道:
“不好,城下有敵軍,敵襲,速速起迎敵!”
一陣淒厲喊聲響徹了整個城牆,他連忙上前拉住吳犬。
但這時,噗嗤一聲,一支長箭卻已經中了吳犬的腦門。
還不等老兵反應過來,便見一個士兵翻上城,直接朝他殺來。
一聲大呼之中,大量士兵同時涌現,徑直開始誅殺守軍。
一時間夜空之中再無寂靜,有的只是響徹曠野的喊殺聲音。
半個時辰之後,益宣告陷落,秦瑱騎著馬緩步進城中。
他剛一,便見小將李異已經迎上前來,牽馬執鞭道:
“都督,太史將軍已經抓到了城守將於參!”
“這廝正在睡覺,被將軍從榻上擒住,正在府看押。”
秦瑱聽得此言,便點了點頭,詢問其人道:
“此戰損傷了多士卒,可都一一記下?”
李異見他詢問戰損,思緒片刻,便直言道:
“此戰我軍戰死一十二人,傷者五十七人。”
“就是太史將軍好似,好似”
說到此,他臉上便有些莫名的神。
秦瑱見他這般,頓時一陣奇怪,沉聲道:
“怎的這般模樣,子義此次先登,莫非傷了不?”
既然太史慈還能將守將抓住,那就證明沒事。
但李異既然如此,那就證明一定發生了什麼。
他這般詢問,李異便將方纔城上放水之事說出。
順著寒風,太史慈這位將軍竟然也中了不。
秦瑱一聽,頓時便是噗嗤一笑,他還到是何事,沒想到竟然神與理雙層攻擊。
怪不得李異現在一副憋笑但又不敢笑的模樣。
“此事不足爲外人道也,若是傳出,唯你是問!”
戰場之上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別說一泡尿,就是金澆頭都得迎難而上。
不過畢竟有些丟人,可不能從他這裡傳出去。
李異聞他告誡,自是急忙領命,表示絕對不外傳。
兩人這般說著,不一會兒便了縣府之中。
而秦瑱一到此,便見太史慈一臉欣喜的行出府。
秦瑱看他面帶喜,心道這又是何故,連忙問話。
太史慈聞之,彷彿也忘了方纔之事,忙對他拱手道:
“都督,好消息,我等已探明劉磐兵馬布置。”
“其人本次南下共有兵馬兩萬餘人,此地駐兵七百,羅縣駐兵一千。”
“除此二地,武陵兵馬不多,只有五千餘人。”
“其餘尚有兩千兵馬駐守孱陵,八百餘兵馬屯駐庭湖看守船隻!”
“他船隻便有六百餘支,尚有樓船鬥艦,皆是水軍之。”
“眼下武陵如此空虛,若能奪其船隻,我軍或可直取臨沅!”
秦瑱聽得這個消息,自然也是神一震,忙問道:
“可知江陵現在有多駐軍,我可否奇襲得手?”
雖說他目的是在武陵,可如果有機會奪取江陵的話,那他們自然要以江陵爲首。
畢竟江陵乃是荊州第二大城,規模甚至比襄還要大!
不過他一問出這話,便見太史慈搖了搖頭嘆氣不已道:
“江陵據說有兵馬一萬五千餘,且有水軍,恐難襲之!”
他自知秦瑱所想,可江陵是荊州重鎮,奇襲難度遠比武陵要大。
他如此一嘆,秦瑱便即打消了奇襲江陵的念頭笑道:
“即已得隴,何復蜀?也罷,我等只管先取武陵既是。”
“也莫在此耽擱,速速散其兵馬,我等出發羅縣!”
太史慈見狀,便要領命而去,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
“那城這員守將於參,我等又當如何置?”
兵馬他們可以遣散,但將領卻需要單獨置,可秦瑱一聽卻道:
“其人守土失職,又泄軍中之,可殺之了事!”
對於這種輕易便泄軍中機的中下層將領,他可沒興趣留下。
太史慈領命之後,就行了城中,不一會兒便將於參殺之。
可憐於參連秦瑱的面都沒見過,就被太史慈一刀斬首。
在理完畢之後,時間來到了後半夜,衆人又馬不停蹄的朝著羅縣行去。
而在這時,遠在湘南的埋伏的黃忠等人也發現了不對勁。
因爲他麾下探子經過了兩天,確實探到了大隊兵馬的蹤跡。
可在探到之後,卻發現對方的兵馬進軍速度極慢,毫不像是前來增援的模樣。
他們前後等了整整五天,這支兵馬居然才行到衡山以南。
即便每天只行軍三十里,五天也該行到衡山東邊了。
更別說這支兵馬順著水路而來,速度只可能更快!
但實際卻是徐盛等人用了五天,僅僅只走了一百二十里路。
這顯然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掩蓋其兵馬別的戰略意圖!
發現此事之後,黃忠就急忙將消息發到了劉磐手上。
此時劉磐已經圍困了臨湘將近十天的時間,一直在等待南邊的消息。
沒想到南邊捷報沒傳來,卻收到了黃忠發來的信報。
見秦瑱麾下似乎有意拖延,他便將潘濬喚來問道:
“之前我等依先生之計南下埋伏秦瑱兵馬。”
“然則黃將軍卻來報敵軍行軍緩慢,不知何意也!”
潘濬本來也在等待南方傳來捷報,可此時一聽此言便愣了在當場道:
“將軍方纔言甚?秦瑱兵馬行軍緩慢?怎會如此?”
“某亦不知此人之意也,難道看破了我軍之計?”
劉磐皺著眉頭,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但潘濬爲獻計之人,僅一瞬間便意識到了事不對。
秦瑱如果真的看出了他們計策,怎麼可能會不採取行?
要麼是帶著帶著兵馬繞路,要麼將計就計突襲他們營寨。
無論如何,秦瑱都不會沒有任何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秦瑱已經了,但他們不知道!
想到此,他便覺得背後一陣發涼,到風陣陣!
因爲他們探到的顯然是秦瑱後軍,後軍都快到臨湘了,那前軍又在什麼地方?
“不好,將軍,秦瑱的兵馬恐怕已經進臨湘城!”
潘濬想到的第一可能,就是秦瑱已經在他們不知道時潛了城。
但劉磐一聽此言,就是一陣皺眉,狐疑的看著潘濬:
“我等在此連守十日,均未見秦瑱兵馬城!”
“有我軍在此看守,他莫非能飛城不?”
潘濬見他反駁,頓時臉一紅,暗道自己太過多慮。
他正思考之間,卻聽營外一陣腳步聲響起,隨之就聽一聲高呼道:
“將軍,大事不好了,我軍益城前日遭到敵軍突襲!”
二人聽聞這話,頓時皆是大駭,劉磐連忙上前問道:
“益遭到何兵馬突襲,彼等現在又在何?”
而那士兵聞言就將益發生之事全部告知了劉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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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劉磐一聽秦瑱帶著兵馬朝著羅縣殺了過去,便嚇得魂不附道:
“我軍船隻皆在羅縣湖,若被秦瑱所取,豈不是可直達江陵?”
要知道,他船上可是打著他們荊州水軍的旗號!
秦瑱現在繞過了他們,若是得到這些船隻,那荊州腹地便會陷危險之中。
潘濬此時也意識到了問題大發了,急忙勸諫道:
“將軍,可速回軍追擊秦瑱,勿讓秦瑱取城!”
但這時哪裡還需要他說,劉磐反應過來之後就下令撤營,同時傳令讓黃忠等人後撤。
他自認在此圍點打援已經很險了,沒想到秦瑱更險。
抓著一個機會就朝著他們心口上扎,手段狠辣,令人膽寒!
若秦瑱得手,別說荊南三郡,恐怕整個荊州防守都會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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