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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9章 公然警告
劉祥道鬱悶的再嘆口氣:「被人家反手一拳打在肋骨上,痛得很吶……這幾棵樹實在難看,既無直之樹幹、茂盛之冠蓋,寓意也很是不好,誰家衙門栽這種樹?找幾個人都刨了去。」 前往𝔖𝔗𝔒𝟝𝟝.ℭ𝔒𝔐,不再錯過更新
孫約愣愣的看著院子裡的幾棵大槐樹,心說這幾棵樹怎地得罪了亞臺?
看著也蠻好嘛……
「刨去自是不難,下這就找人幹活,只不過咱這偌大庭院,若是禿禿有些不好看,不妨栽些花草?」
「花草,耐不住風摧霜打,不如栽幾棵柏樹。」
「柏樹?」
「素聞西漢之時,史臺遍植柏樹,故而時人常以『柏臺』相稱。柏樹多好啊,枝幹拔、寧折不屈,斗寒傲雪,有堅韌不拔之志,《大略》有言『歲不寒無以知松柏,事不難無以知君子』,此正是史臺之品格!」;
孫約無語,若這麼說,何不栽植松樹、竹子,非得柏樹?
一味的遵循古法可不是什麼好事,要懂得與時俱進才行啊……
不過心中再是腹誹,口中也不敢有半句駁斥之言:「亞臺放心,下這就讓人刨了這樹,然後去往終南山中尋找品相上等的柏樹,移栽過來。緩上一年,來年春日之時,定當枝葉繁茂、蔚然林。」
劉祥道這才滿意,點點頭,轉去往值房。
至於蔡本之死一案,他才懶得理會,既然房俊能以人命來威史臺,必然早已將手尾置乾淨。
孫約則急匆匆跑去正門,將馬夫、門子、雜役都了過來,幾十個人圍在院子裡,揮舞著各種工挖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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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一場雨水,使得整個長安城氣溫涼爽宜人,華燈初上之時,達顯貴、王侯將相、商賈書生等等都走出家門,在城各尋歡作樂,平康坊自然是首選之地。;
平康坊南側一青樓,重檐歇山的房舍,房檐屋頂鋪設著黑瓦當,簡樸肅靜、不見半奢靡之氣,從二樓敞開的窗戶可見南邊不遠宣坊菩提寺寶塔的燈籠,正值晚課時分,約約的誦經聲隨著晚風悠悠傳來……
穿著一圓領常服、戴著幞頭的李安期腳步匆匆,進了院子之後在鬼奴的引領之下直上二樓,便見到同樣圓領常服、頭戴幞頭的房俊正仰躺在一名歌姬的玉之上,一旁樂師彈奏著悠揚曲調,歌姬的纖纖玉手正拈著一顆洗淨的葡萄,放進房俊口中。
房俊吃著葡萄,不知低聲說了句什麼,逗得歌姬眉花眼笑、花枝,領微散,燈下峰巒起伏、瑩白如玉,引人勝。
李安期只是瞥了一眼便即微微垂首,上前幾步見禮。
房俊坐起,推開歌姬,笑著沖李安期招招手:「私下見面,又是此等場合,何必多禮?來來來,快請座。」;
跪坐在房俊對面,看著房俊親手執壺斟酒,李安期苦笑道:「越國公何必約我在此見面?自坊門便見數位人,越國公一舉一更是萬眾矚目,想來用不到明日清晨,我與越國公在此會面的消息便會傳揚出去,史大夫必然知曉。」
為房俊辦事他沒什麼心理力,可背刺了劉祥道一刀,總覺得不太仗義。
畢竟世代相,分猶在,有些不地道……
房俊放下酒壺,示意其飲酒,不以為意道:「縱然你我並不相見,你以為劉祥道便不知蔡本之死乃是你做的手腳?這件事是他不厚道在先,撕破臉就要與我對陣,所以他故作不知而已。」
李安期言又止,嘆了口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自己之前雖然家世顯赫卻蹉跎多年,這個萬年縣令是房俊舉薦,雖然明面上並未投效房俊,實則早已視其為恩主,恩主有命,焉能不從?;
心裡忽然一,旁人或許不認為自己房俊之舉薦,可劉祥道豈能不知?
明知自己有可能是房俊的人,卻還是將那等重要之事委託自己,難道就不知自己有可能報訊於房俊,而後從中作梗?
一邊謀劃了學子叩闕請願之事試圖損害房俊聲威,一邊又給予房俊可趁之機……腦海中浮現劉祥道那張一本正經、不怒自威的臉,卻發現自己本看不清這些大人所思所想所為。
他忍不住問道:「史大夫在這件事中到底是何等樣的立場?」
房俊喝了口酒,拿起一個產自驪山暖棚的桃子咬了一口,隨意道:「自然是史大夫的立場,不然呢?」
李安期痛苦的捂住腦袋,自信心大打擊,垂頭喪氣道:「難怪我家世顯赫卻仕途不順、蹉跎多年,你們這些朝廷重臣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深奧,曲曲折折、難辨真假,我差之遠矣。」;
「呵呵,倒也不必這般深打擊的模樣,場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說難自然很難,但若說簡單其實也簡單,無外乎『揚長避短』四字而已。你既然不擅於勾心鬥角,那就儘量規避自己陷這種境地,老老實實做你的縣令,要麼鼓勵農桑、注重民生,要麼興辦教育、提振科舉,要麼繁榮商業、藏富於民,只要做好一樣,自然前程可期。」
場最是勾心鬥角,但凡智商低上一半點都不行。
但李安期智商足夠,只不過自生長於儒學傳家的顯赫門庭,既未有場之教育,又未有坎坷之經歷,整個人難免純粹一些。
純粹的人也是能做好的。
李安期想了想,還是不自信,沮喪道:「話雖如此,可想要做到卻難,我還是更擅長做學問,待找機會卸了這萬年縣令的職,去往禮部或者國子監尋一個差遣才好。」;
這次事件對他打擊甚大,整個人在局中,卻稀里糊塗本不知自己在做什麼,被人玩弄於掌之上的滋味著實難……
房俊隨意道:「倒也不是不行,這一次我欠你一個人,將來如若當真去往禮部任職,我幫你與許敬宗說說,找個好差事。」
李安期趕謝過,心底對於自己站隊房俊背刺劉祥道的罪惡也減輕許多。
或許這就是場規則,無論是誰都要站隊、都要表明立場,只要穩穩站住,自然可以獲取厚回報。
兩人不再談論這些場之事,只談風月。
李安期世家子弟,自便經歷此等場合,有文采、言之有,且思維敏捷、言語伶俐,一時間氣氛甚佳。
……
書房,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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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一整日都在此間,晚上用過晚膳,置一會兒政務,便讓李君羨出去打聽況,絕對不容許朝野上下、坊市之間有關於科舉之詆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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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打房俊之威,自然還是科舉更為重要。
未幾,李君羨快步而,小聲回稟。
「李安期?」
李承乾驚訝的挑了下眉,李百藥的兒子難道就為了一個舉薦之恩,便毫無顧忌的站到房俊那邊,背刺世代好的劉祥道?
李百藥以及其父李德林,乃是隋唐兩代聲名赫赫之大儒,博陵李氏雖然不如博陵崔氏那麼顯赫,但其祖上卻源自於趙郡李氏,深固、實力不淺。
不過旋即釋然,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投靠房俊所能獲取的利益遠遠大於追隨劉祥道,又有什麼可以指摘呢?;
只怪劉祥道一時糊塗,過分信任「誼」兒子,將如此重要之事由李安期去辦,結果遭遇背刺……
心中忽然一,劉祥道是真的被李安期欺騙嗎?
旋即將這個念頭摁下,劉祥道是他在朝中的耳目、手足,對他之忠心毋庸置疑。
輕嘆一聲,頹然道:「這件事是朕做的差了,二郎心中不忿,所以才這般堂而皇之的與李安期公然見面,這是在向朕表達不滿,也是在警告朕。」
李君羨默然不語、充耳不聞。
作為最能接皇帝私之人,他對於陛下與房俊之間的關係已經心知肚明。
這兩人相互扶持、親無間,能在數次叛之中彼此信任、肝膽相照。
但與此同時,這兩人又相互制衡、鬥爭不斷,房俊一手促軍機蠶食軍權,陛下對此力反抗……;
這二人之間罅隙漸深,理念相左,可若是誰敢搖陛下之皇座,第一個衝上去、卻永遠堅定不移支持陛下的,一定是房俊。
所以在陛下與房俊之間,他李君羨只是一個外人,即便陛下現在破口大罵房俊,他也不能摻和。
否則里外不是人……
至於陛下用了「警告」這個詞是否合適,無需理會。
李承乾抱怨一句,見李君羨本不搭腔,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隨口問道:「河西那邊怎麼樣?」
長安城外駐軍首領,幾乎沒有哪個是他這個皇帝的忠實鷹犬,該是時候將程咬金調回來了。
雖然他對房俊絕對信任,可左右金吾衛在手的房俊素來不聽話,讓他這個皇帝很是難、憋悶……
李君羨道:「盧國公正在姑臧城率領左武衛兵卒開墾荒地、種植棉花,右驍衛大將軍牛進達也在番和一帶屯田,都在大肆種植棉花。」
李承乾嘖嘖,有些無語。
堂堂十六衛之其二,天下間最為銳之部隊,任意一支都可滅一國、亡一族之存在,居然扛起鋤頭下到田間地頭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