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弄權，謝郁維更是野心，他并不知曉，當初徐氏便是從京城權勢的漩渦中心，主退出去的。

徐民安朝閣，是他的志向所在。

江南徐氏門生遍布天下，是因為他家中的長輩們，皆以治世育人為己任。

徐京何是家中例外，而他主掌江南水軍，招攬能人猛將，鑄江南徐氏的威名。

本目的，說是未雨綢繆也好，說是震懾朝堂也罷，總歸，都是想要掌握主權，不讓徐氏為朝堂攻訐和斗爭下，無辜被犧牲的清流世家。

若他沒做這些事，當初被吞沒的，就不只是兄長一人，而是整個徐氏。

謝郁維又怎麼會覺得，徐京何出于這樣的徐氏，會和他一起，踩在他兄長的尸骨上，聯手掀世？

那天徐京何的態度，已經讓謝郁維產生了極大的危機。

到得今日，徐京何更是直接直接站在施元夕那邊。

謝郁維面上不顯，心頭卻已暗覺不妙，他立在朝上，沉默許久后，終是道：

“春闈關乎社稷，魏黨一事更是告誡朝堂，斷不可將大權予一人手中。”

他輕垂眼眸，沉聲道：“為避免大權獨攬，臣以為，此次春闈當擇出兩位主考。”

施元夕有朝中大部分員及頂上的周瑛鼎力支持，僵持下去，縱使謝家咬不放，這個主考的位置只怕還是會落到施元夕頭上。

謝郁維索退一步。

施元夕要做這個主考可以，但必須分權。

王瑞平微瞇了下眼睛，問道：“那謝大人覺得，另一位春闈主考當由誰來擔任較為合適？”

謝郁維還沒開口，邊上的施元夕直接道：“自然是尹閣老了。”

朝上爭執吵鬧聲頓時消解大半，謝家員更是皺眉看向。

“稟皇上，臣資歷淺薄，應由一位德高重的員帶領才對。”施元夕朗聲道。

看出謝郁維打算親自出面，與共掌春闈，直接先一步道出他們此前一直推舉的尹閣老，讓那謝郁維的算落空。

周瑛會意，輕聲道：“準奏！”

“傳皇上旨令，命侍讀學士施元夕和閣尹析二人，為本次春闈的主考！”

“臣遵旨。”

旨意落下，謝家那邊神都不太好看，施元夕主要去尹閣老一起，誰知道想做些什麼？

這些員匆匆離開宮中，趕往謝府議事。

謝郁維走在最后，目落到前邊并肩前行的二人上。

施元夕笑道：“多謝師兄提點。”

徐京何輕掃一眼，問：“怎麼謝？”

又不是撥人心，見勢不對轉就跑的時候了？

“那，我請師兄喝酒？”施元夕挑眉。

徐京何應下，兩人一并離宮。

施元夕的意思，是讓人在盛江樓擺一桌，好好招待這位徐師兄。

徐京何卻淡淡地道：“縣主府上往來賓客眾多，倒是不歡迎我這個師兄。”

當初二人鋒，施元夕險些在府上對他開槍。

他倒是半點不介懷，還主要求去府上。

施元夕沒意見，直接領著人回到府中。

今日只有徐京何一人，便讓人將飯菜擺在書房的偏廳，與徐京何對坐，輕笑道：“師兄今日所為，可是讓朝上的許多人都驚掉了下。”

許多人，特指謝郁維。

徐京何輕垂眼眸，神不明，道：“年節前，謝郁維曾親自登門造訪。”

他抬眼，看向施元夕：“若師妹在謝郁維的立場上，應當如何？”

施元夕正給他倒茶，聞言手中的作一頓。

輕抬眼，目與他的對視，清幽澄澈的眸輕晃。

徐京何只看了幾眼，便覺得頭發。

今日徐京何傳遞出來的信號，比起此前許多次都要明顯，施元夕索不再掩飾，直接道：

“我非謝郁維，不清楚他心之所向，但若是我……”眼眸明亮溫和，帶著些細碎的笑意：“權勢之上，仍有大權。”

“攬權無道者，便是口中說盡好話，所行之事仍是將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眼中靜謐一片，不見半分掙扎，唯有平和：“師兄不是清楚嗎？凡野心，斬盡一切因素坐上大位之人，日后為了攏權，必定會朝邊的人下手。”

人的心境是會隨著立場和境產生變化的，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當初多次上門，請徐民安做自己謀士的時候，大概也沒想過，在他就大業時，最先被除掉的就是徐民安。

徐民安死后，他或許有愧疚，可隨之而來的就是脈關系最近，最親厚的魏家，為爭奪權力，不惜謀逆犯上。

說的是謝郁維，但徐京何明白，這也代表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徐京何因為徐民安的事，對皇室之事并不熱衷。

他朝閣，與魏家針鋒相對時，倒是曾想過替換龍椅上的人。

所以施元夕出現時，他才會浮現那樣的想法。

可歷經諸多事宜，徐京何亦是明白了施元夕心中所想。

是何等明亮徹之人，如何會將自己囿于權勢斗爭的染缸中，丟失本心。

徐京何不清楚施元夕離開京城那三年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他察覺，心中所揣著的山川日月，遠非今日的大梁王朝可以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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