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道:“紀大人,你也說了,都是年輕時的事,現在不比從前,到底是我人老珠黃了,越活越回去了,要挨紀大人的訓斥。”
紀伯連嘖嘖兩聲,著的側臉。
“我們不是在信中說好了,你我演一場戲,把小五留在家中,爲夫演的如何?”
喬氏不願意正臉對著他,道:“太好了。”
紀伯連關心地問道:“那杯子的碎片沒砸傷你吧?”
他手去攬喬氏的肩膀,被皺著眉撥了回去。
喬氏怪氣地道:“只是杯子而已,最多割傷皮,可不會傷到人心裡去。”
紀伯連的臉上也浮現一縷苦,知道是何意。
“我也是用心良苦,夫人要是還不理解爲夫,我的心怕是要碎千八百片了。”
喬氏提前知道,都爲那些話心酸,一想到紀青梧什麼都不知,心裡怪難的。
鼻孔裡哼出好大的氣,肅著一張臉道:“紀大人好大的威,說話不管不顧,我要是小五,聽見就得傷心了,再也不願意認你。”
紀伯連臉變了又變,像是想到了有這種可能。
最後,慨著道:“夫人,你別說,小五這子到哪都吃不了虧,差點把我都繞了進去。”
“還跟我講起爲之道,還有那什麼出嫁從夫,看來也知道未嫁從父的規矩,小五什麼道理都懂,這孩子打小就聰明靈,不是那等死讀書的孩子。”
話裡話外,都是讚賞的意味。
紀伯連誇起了勁兒,道:“夫人,你說說,小五的廓到現在還與小時候一樣,沒怎麼變過,尤其是那眼睛,宜喜宜嗔,我一看就移不開眼。”
這個時候倒是誇起來了。
喬氏瞪著他:“你沒見到被拉下去,小臉都皺一團了,眼淚汪汪的模樣,你也捨得!”
紀伯連著鼻子道:“我真沒看見,我背過了。”
他怕自己心,所以說完重話就轉。
喬氏道:“我早就說了,我們提前與小五知會一聲,當時是急之下,才嫁到了衛家,也不願意留在那裡。”
“小五聰穎,肯定會配合我們的。”
紀伯連不贊同地道:“要是提前知道,那就演得不真了。”
“沒經過我這個岳丈的同意,就要娶我的兒,還是強娶,衛家那小子就是癡人說夢!”
說到此,紀父是真的氣了。
喬氏道:“我不管你的理由,現在我們小五了委屈,你說怎麼辦吧?”
紀伯連搖著頭道:“這孩子看著乎乎的,還和時一樣可,但按你信中所寫的,是個有主意的,格和外貌有天差萬別,簡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你念著歸家時日短,總是縱著,慣著,這對孩子沒好。”
紀伯連嘆息著:“家中總得有個令怕的人才行。”
“爲夫做這個惡人,你還不滿意?”
喬氏撇了下,道:“你這個惡人,我現在見到還覺得可惡,離我遠些。”
推了紀伯連一把,起往裡間走。
“回你的書房待著去,別留在我的安居苑。”
“我剛歸家,你就把我往外趕?”
紀伯連驚愕地看著。
喬氏把裡間的紗帳放下來,聲音徐徐地從裡邊傳到外頭來。
“不是紀大人說要做戲?做戲就要做全套,我要小憩一會,還是請大人自便吧。”
紀伯連長吁短嘆地在屋中轉了兩圈,確定喬氏是真的不想理會自己,才離開了安居苑。
但也沒回書房,而是出府一趟。
*
紀青梧以爲自己會被拉去偏僻的廂房關著,結果被春華領回了梧桐苑,門也沒人把守。
以爲會不給自己飯吃,或者是隻吃些茶淡飯,但午膳出人意料的盛,而且樣樣都是吃的。
如果被關起來是這樣的話,願意一直被關著。
將安頓好,春華就回了安居苑,把秋實留在了這邊。
紀青梧將口中的脆炒花菜嚥下,問道:“這是李嬤嬤做的?”
一口就嚐出了是誰做的。
秋實道:“膳食是安居苑那邊早就備好,送過來的。”
紀青梧點點頭,就算再憋氣,也不能跟肚皮置氣,飯菜用了不。
秋實被人叮囑過,將用了哪些菜都默默記下。
午膳後,紀青梧無事可做,又回到牀上,還是在自己的院子裡舒坦。
就連被子都是新晾曬過的,蓬鬆又帶著香氣,是喬氏屋中的味道。
睡了無比踏實的一覺。
待到睡醒後,發現屋中又多了個婢。
蘭芝在牀頭看著,喜滋滋地道:“五小姐。”
紀青梧以爲自己睡迷糊了,蘭芝應該在衛家守著纔對?怎麼也回紀家來了。
坐起問道:“你是何時回來的?”
蘭芝激地道:“是大人親自將我帶回來的。”
讓開子,指了指地上的幾口大箱子,道:“這些都是大人帶著府中的小廝們,領回來的。”
紀青梧看了一眼,這是的嫁妝和箱,眼眸微閃。
紀伯連是真的打算把留在家中?
可這樣,不就等同於和衛家撕破臉皮了。
“五小姐,你都不知道,當著衛家人的面,大人往那一站,有多瀟灑。”
蘭芝學著紀伯連當時的作,手一揮。
“將梧兒的東西都帶走,我這個父親,從未同意將兒嫁進你們家裡來。”
連捋鬍子的作,蘭芝都模仿到位了。
“你們衛家欺人太甚,這筆賬之後我會跟你們算!”
紀青梧裝作不在意,整理自己皺的衫,但耳朵在認真傾聽蘭芝在說什麼。
蘭芝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五小姐,大人好像很生氣。”
紀青梧神一頓,點頭:“我知道。”
蘭芝驚怪地道:“小姐連大人生氣了都知道?”
“可是.”
紀青梧悶聲道:“別說了。”不想聽這些不高興的事。
下牀走到外間的小榻上,翻找出藥,把之前用到半空的瓷瓶,重新補了些進去。
似是察覺到紀青梧的沉悶,蘭芝也不再多話,和秋實一塊收拾擡回來的大箱子。
將裡邊的,重新擺回原來的位置上。
門口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