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這一覺睡到了天大亮，當房門被人敲響時，方才從睡夢中醒來。

急忙起穿戴好裳，走到門口詢問一句。

“誰？”

“是我。”

聽到江辭的聲音，晏殊立刻將房門打開。

江辭換了一月白長衫，安靜的站在門口。

“可是吵醒你了？”

晏殊瞇了瞇眼：“沒有，我也該起來了，不然等會兒小二也會上來催促。”

“我帶了早飯，你梳洗一下過來一起吃。”

晏殊低頭朝江辭手里提著的食盒掃了一眼，一陣食的清香從食盒中飄出，頓時勾起了的食。

“小叔先坐，我這就去洗漱。”

晏殊走到妝奩前坐下，將披散的長發練盤了一個發髻，用木簪子固定好。

隨后便起去了屏風后面，簡單梳洗了一番，整個人神清氣爽了不。

走到桌前，江辭已經將早飯擺在了桌上。

二人坐下安安靜靜的吃著，晏殊抬眸朝江辭看了一眼，見他臉略顯蒼白，想必是一宿沒睡。

“小叔，該買的品都買了，吃了早飯我們就回去吧。”

江辭淡淡應了一聲：“好。”

二人吃過飯后，便退房離開了云鶴樓。

臨近中午終于回到家中。

江辭把驢哥牽進驢棚，將晏殊買的品搬去了的房間里。

晏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你的臉看著不太好，喝杯水趕回房間休息會兒吧。”

江辭心知遞的是靈泉水，道了一聲謝，便手接過茶碗喝了個干凈。

“那我回房休息了，若有事就來喊我。”

“好，快去吧。”

江辭回房不久，李嬸子抱著小孫子走到晏殊房中。

“晏姑娘，我準備明日就帶著孩子離開了。”

晏殊看向李嬸子：“李嬸子今后作何打算？”

李嬸子笑了笑：“我娘家原本是固城人，家中世代經商家境還算殷實，這次南下本就是想著前去投靠幾位兄長。”

固城率屬信府，也是南渭府往南的下一個州府，快馬加鞭的話也要行七八日才能到。

晏殊沉思片刻：“這樣也好，有親人幫襯著，你們也算有了安之所，只是固城路途遙遠，這一路走去上需帶些盤纏。”

“我昨個兒去鎮上典當了陪嫁的鐲子，盤纏已經足夠了。”

話落，李嬸子抱著孩子當即跪在晏殊面前。

“李嬸子，您這是……”

“姑娘，您就讓老婆子好好給您磕個頭吧，若今后姑娘有緣去固城可到李府來找我。”

“好，若有緣我們自會相見，快起來吧。”

晏殊將李嬸子攙扶起來，李嬸子從懷里掏出一個銀鎖塞到晏殊手里。

“這銀鎖是我當年陪嫁之，如今就留給姑娘做個念想。”

一路南下逃荒，兒子、兒媳、大孫子全都死在路上，帶的盤纏也被黑子一行人搶了去，不得已跟著黑子等人繼續南下。

陪嫁的鐲子、銀鎖藏的私才沒被黑子等人搜刮去，如今準備繼續南下，才不得不將鐲子拿去典當湊齊盤纏。

而這銅鎖對十分重要，便想著留給恩人，也許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晏殊掂量了一下，銀鎖的重量不輕，說也有三四兩。

李嬸子這一路挨也不肯把銀鎖拿去換吃的，想必這銀鎖對很重要。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李嬸子握了的手，目堅定。

“姑娘救了我們一命，這銀鎖和姑娘的恩比起來算不得什麼，姑娘一定要收下。”

晏殊蹙了蹙眉，心知李嬸子的脾氣，便也不好再拒絕。

心里想著，等送李嬸子離開時給多備些吃食帶在路上。

——

江辭這一覺睡到了天黑。

晏殊做好晚飯，遲遲不見他出來，有些擔心的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人應聲，約聽到一陣輕微的響。

片刻后，房門打開。

江辭面蒼白如紙，神懨懨的站在門口，似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了。

晏殊立刻察覺到江辭神不對。

“小叔，你犯病了？”

江辭扯角勉強出一抹笑。

“無礙，每個月都有這一兩天，自從服了嫂嫂給的解毒丸后，這次犯病的況比之前好了很多。”

從前每當毒發時，時而如墜火中炙烤，時而又似冰窟般寒冷，那種游走在死亡邊緣的痛苦是他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的。

晏殊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快回床上休息，我幫你把脈看看。”

江辭任攙扶著回到床上躺下，則將手指放在他的手腕。

一番診脈后，晏殊的神有些凝重。

他此刻的脈象十分紊，里仿佛有一條快速的小蛇，像是隨時要破而出一般。

眼下還是服用了解毒丸后的況，之前沒有解毒丸制，他毒發時該有多痛苦煎熬？

“我這毒無解，嫂嫂不必費心了。”

“別說這麼沮喪的話，這世間的一切運轉都有其規律，我相信只要有心研究這灼心醉的毒藥，就一定能配出相應的解藥來。”

晏殊拉過被子蓋在江辭上，手在他額頭上測了一下溫。

“你正在發高熱，稍等片刻，我去給你配個藥來。”

晏殊起回到自己房中，閃進空間里，從藥房里拿出一粒退燒藥，碾末后倒竹筒里，兌好靈泉水便立刻出了空間。

回到江辭房中，江辭強忍著渙散的意識朝看來。

“把藥喝了吧。”

晏殊手將他攙扶起來，江辭虛弱的靠在上。

晏殊親自喂他將藥喝下后，重新讓他躺回床上。

“你好好休息，半個時辰左右就能退燒。”

“有勞嫂嫂照顧了。”

晏殊沖著他溫一笑，幫他掖好被角后，便轉走了出去。

江辭的目一直落在離去的背影上，平靜的心湖漸漸掀起一層波瀾。

會一直留在他邊嗎？

有朝一日，會不會離開他？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心口就一陣灼燒般難。

江辭的腦海中回起崔玄子的話，老頭子人不正經，但那番話卻有些道理。

若想讓永遠留在邊，就要讓徹徹底底變他的人。

想到自己活不久，又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太過自私。

可若放自由，讓嫁給旁人……

江辭眉心蹙起，清冷的眸底一片翳之。

他可能會殺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