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撐著軀,他緩一口氣立刻帶瞬移百里, 將神山一截一截拋向后。
等到視野盡頭遙遙傳來響徹天地的破陣聲時,兩個人已經功遁了一古老茂的森林。
林子里最容易藏氣息——這是多年積攢的經驗。
照不樹, 清晨的線昏暗得像是夜。
遍地藤, 扭曲干,很不好走。
他依舊勾著的肩, 也沒有放開搭在他腰背的手。
他忽然問:“你不想什麼?”
一愣, 僵片刻,慢慢回答:“我就是,不想吵你。”
他一臉無語:“不想吵我, 就在腦子里一直念‘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你弄死我得了。”
的手指不自覺地蜷蜷曲曲,指尖一下一下拉他的外袍。
嗤嗤嗤。
不敢想。
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這是初遇那天,李照夜對說的第一句話。
不顧自己命去救凡人很蠢嗎——無淵谷底,為了救幾個普通百姓而陷妖魔堆,李照夜拼死殺到面前時,懶洋洋淋淋瞥過來那一眼,與昨夜沒有任何區別。
有時候好像也會一點點讀心呢。比如當他的眼睛在說“這一劍很帥”又或者是“我在呢,隨便造”,都能聽見。
不敢想。
怎麼敢想?
更不敢去想,勾肩搭背這一路,究竟有多像離別前的那一段夜路。
他忽然問:“什麼夜路?”
“?!”驚得雙眼溜圓,腦子空白了好一會兒,半晌才找回神智,慢吞吞開口,“走夜路,抓山,吃。”
的腦袋里開始無限復讀:吃吃吃吃吃。
他看的表仿佛見鬼:“你怕不是個神仙。”
一,逃命呢,想山吃?
“……”
半個時辰之后,他蹲在一團盤繞的老樹中間,鉆火取火,懷疑人生。
沒抬頭,向他出一只手:“線來。”
他:“……”
到底是哪個鬼才,可以想出用封印線絞這種絕活啊?!
還有那個神奇的劍殺。
簡直難評。
聽不見他心聲,學著李照夜從前的樣子理好手上的,用一種疑似香檀的闊葉包好,埋到土里,搭好篝火堆,再覆上干燥的枯葉、樹皮和地。
:“火來。”
他面無表遞過。
用指尖接住火屑,小心翼翼趴地點火,撅著,呼呼地小口吹出煙。
等到火堆燃起,鼻尖、臉頰和額頭都沾上了煙灰。
花要烤很久。
蹲著看了會兒火,沒起,小步小步往他的方向橫著挪了挪,問:“你上的傷,我幫你看看?”
“你會治?”
“……不會。”
“有丹藥?”
“……沒。”
覺自己好像一個傻螃蟹,懊惱地垂下頭,手指噌噌去扣樹上的苔蘚地。
他倚樹坐著,曲一條膝,小臂懶懶橫搭,微瞇著眼打量片刻,發現這個家伙不再張牙舞爪之后,似乎有種莫名的眼。
視線一轉,看見不遠的樹枝上緩緩爬過一只蝸牛。
他剛抬了下手,它就唰一下回殼里。
他失笑:“這你親戚是吧!”
瞥一眼那只傻蝸牛,幽怨地盯了盯他,抿住,不說話。
腦子里也不說話!
于是他再一次到了聽覺盛宴——不說話不說話不說話不說話……
猶如魔音灌耳,無限循環。
*
第一次親自刀烤,竟然意外地香。
還沒剝完香檀大葉,他一雙眼珠子就勾著不了。
他不聲上前幫忙。
“哎哎,當心點你別拿掉了——”
他手剛探出,先一步預判,手腕一抬,封住他搶翅膀的作。
四目相對,他彎起眼睛,假假地笑了笑:“呵呵,我能跟你搶?”
很沒脾氣地看了他一眼,扎心道:“你傷重,搶也搶不過我。”
他:“……”
用烤得香的大葉片墊手,撕。
把最好吃的部分拉到自己面前,撕下一條條白,放到他那邊——烤的,翅膀和當然都歸!
他眼角了下,角也了下。
這會兒是真沒力氣跟打,而且他還親自教會了那一劍。
作孽。
淡定分,分完了,垂著眼睛招呼他:“吃。”
手去拿。
外皮焦脆,鮮,不放佐料更有種純天然香。
“哎——”他忽然。
抬頭:“嗯?”
他問:“怎麼都不想你那個李照夜了?”
冷不丁來這麼一下,驚得瞳孔微,手指不自覺一——
指尖剛離開,便聽到咻咻兩聲風響。
他聲東擊西,趁愣住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面前一個和一個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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