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為這世間鎮著十二封神殿。
神宮但凡有需要, 三大宗門必須鼎力相助,不可有任何異議——神宮也從來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
泠雪真君向掌事殿的張真人, 面無表:“使者的話,都記住了?”
張真人頷首:“記下了。”
浮生,多人,多份——嘶!
抬眸,看見宗主已經低頭理宗務去了, 寬大的雪袖鋪在案桌上, 看不出那里缺了一個角。
到午時, 泠雪真君踏出青殿,心口仍然不爽利。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離開玉白長階,前往烈日下的道場。
遙遙便能聽見一大片練劍聲, “颯颯颯唰唰唰”,泠雪真君側耳片刻, 捕捉到百余錯。
正準備上前指點, 忽聞側面瓊花林間有人聲。
泠雪真君不蹙眉。
正午時分,清之氣最盛, 正是練劍的好時辰, 藏在林子里作甚?
踏林中一看,竟是幾個老君峰弟子圍在顧夢邊,你一句我一句在說。
一個勸道:“顧師妹你別再自責了, 這事兒本就是自作自,怎麼能怪到你頭上?”
另一個呵呵冷笑:“你呀,千萬不要把徐君竹那幾個人的話放在心上,們幾個,就是嫉妒你!”
“就是,小師妹使出那般下作手段,想要強霸大師兄,拆散你們這對有人,你還替說什麼好話!”
“不,不是的。”顧夢搖頭,“要不是我,也不會犯錯。”
傷之后話了很多,只有替別人解釋的時候,才會勉強多說幾句。
抬袖抹了抹眼淚,強笑道,“幾位師兄真的不用再勸我了,也別再為了我,跟徐師姐們吵架,這樣我于心不安——快把瓊花糕帶回去吧,新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口。”
胖胖的趙煜聞著香味快樂點頭:“哎!那顧師妹你自己一個人留在主峰,要好好保重!宗主老人家也真是的,你又沒錯,還不許你去見大師兄……嗝兒!”
笑容僵在臉上。
順著他的目一,幾個人都像被點了的鵪鶉,吊梢著眉,氣連連。
“嘶——宗主師伯!”
“見、見過宗主。”“見過師伯。”“宗主晚安!”(這一位是嚇糊涂了)
行過禮,老君峰幾個忙不迭溜走。
顧夢手足無措,垂著臉,只抬一雙小兔子般的眼睛向泠雪真君,膽戰心驚道:“師、師尊……”
泠雪真君面無表:“為何不在道場練劍?”
顧夢下意識抬頭了一眼懸在瓊花林外的灼灼烈日。頂著這麼大的日頭練劍,圖什麼啊?
這話顧夢可不敢說,只低頭回道:“師尊我錯了,老君峰幾位師兄過來尋我……我不該和他們說話。”
泠雪真君皺了皺眉:“大衍清靜周天訣,可修完第一層了?”
“……師、師尊,”顧夢磕道,“心法實在拗口,我剛背完,正在用心領悟,但是實在太難了。”
“此訣只要默誦,便可摒卻雜念,步清靜之境。”泠雪真君失,“但凡你默誦過一遍,也能知道其中奧妙——我傳你心法時是不曾教給你麼?你就是這麼用心的?”
顧夢眼眶通紅,抿住,心下忿忿卻不敢言。
這心法既難背,又不加修為,哪有靈石好?上回趙煜師兄贈了十塊靈石,吸納之后經脈里便有靈氣了,也了許多。
師尊為宗主,手上定有用不完的靈石。一塊靈石都不給,偏讓自己背什麼心法,當真是舍本逐末,小氣拉。
泠雪真君見神間毫無愧意,心下更加失。
抬起手指,揮散了空氣里飄浮的糕點香,厲聲教訓道:“你若無心修行,只想做個廚子,那便回你凡間去——留在我太玄宗,實是大材小用!”
說罷,帶一慍怒拂袖而去。
顧夢咬住,淚水啪嗒啪嗒大顆落下,站著哭一陣,蹲下抱膝又哭一陣。
終于將腳一跺,不顧泠雪真君的令,往鏡雙峰去了。
*
問心殿。
顧夢突然闖,清虛真君是懵的。
在他前,陳玄一盤膝打坐,橫劍于膝,手中掐訣,頭頂有太儀真息上下翻涌,燦若金蓮。
金照耀著他的臉。
那張臉上,忽而便顯出陳玄一真正的樣子——儀表堂堂,五俊朗端正,一便是很標準的天之驕子、劍道翹楚。
他釋放出真我神魂,大肆吸納這一份取自十二封神殿的太儀真息。
修煉正激烈時,顧夢猝不及防沖了進來,差點兒沒害他氣逆流走火魔。
他疾疾收功,心頭驚跳,眸底殺意畢現。
抬眼瞪向清虛。
清虛真君頭疼地摁著額角,里連連嘶氣:“哎呀,哎呀!”
為了方便顧夢進出告,清虛真君曾往上施了個小法,讓可以自由穿過他設下的門窗——這幾日事忙,忘了這一茬。
二人迅速對視一眼。
陳玄一皺眉:殺?
清虛真君無奈:在這里殺人,你是嫌自己上麻煩還不夠多?
陳玄一眸暗地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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