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祈翊只說：“客廳坐。”

林之樾連忙別開頭，不去看他浴袍領口下帶著薄的膛：“……好的。”

林之樾腳步有些生地走到客廳沙發坐下。

平時不會這麼局促，主要是……做賊心虛，就會各種不自然。

看向落地窗外，天空灰蒙蒙，好像是要落雨了。

薄祈翊關上房門，幾分鐘后再出來，已經穿上家居服。

他穿了服，一定程度上讓林之樾的神經沒那麼繃。

薄祈翊倒了兩杯水，遞給一杯。

林之樾隨手將包包放在桌子上，手接過：“謝謝。”

薄祈翊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問：“找我什麼事？”

林之樾雙手捧著水杯，杯壁的溫度燙著手心，將在心里組織了很久的措辭，慢慢說出來：

“不知道四爺是否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在深城見過，當時您收留我在您套房睡了一覺。”

三年前，好年代久遠的開場。

薄祈翊喝水，興致缺缺：“然后？”

“第二天因為我要趕飛機，所以沒有當面跟您道謝，只留了字條，說等下次有緣見面再連同您第一次借傘，一起當面道謝。”

薄祈翊耐心地聽完：“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三年前的事，要跟我當面道謝？”

林之樾自己聽著都覺得荒唐，但沒有更好的借口，只能抿了一下瓣，強行點頭：“是的。”

薄祈翊好整以暇地挑眉：“那道吧。”

林之樾雖然找了借口，但心里還是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被他看穿，而還這麼做作地找這種話頭，在他眼里應該很像個小丑。

了：“我……”

薄祈翊：“謝謝兩個字不會說？”

“……”林之樾徹底說不出口了。

薄祈翊漠然道：“借口很拙劣。”

他雙疊，沒有迂回，“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直接說。”

林之樾咬下后牙，頭一刀頭也是一刀，便說了：“我想拍戲，拍很多好的戲，我想紅，想火，想當一線。”

“薄氏旗下的影業，是娛樂圈三大出品方之一，您管著這個分支，手里不缺資源，我的意思是，您能捧我上位嗎？”

薄祈翊目沒有變，只是淡淡地反問：“好理直氣壯，我欠你了？”

“您不欠，但您聽了一曲琵琶就能給我一個代言合同，我捫心自問，我的琵琶沒有那麼值錢，所以您給我的這個代言，是要我用別的東西償還吧？”

;林之樾自認為猜了，直白地看進他的眼睛里，“我可以答應您的要求，作為換，您捧我紅。”

薄祈翊不置可否：“你既然愿意走這條路，那麼之前幾年在犟什麼？”

林子樾毫不猶豫道：“方瓊林很惡心，四爺比他好多了，起碼圈沒有過您的傳聞。”

薄祈翊忽然笑了。

他的容貌像三夫人，生得十分俊，只是骨子里著冷，平常臉上也總是寡淡的，鮮有表。而這突兀的一笑，竟然有些顛倒眾生的意味。

林之樾更不知道他笑什麼，接著下就被他鉗住。

男人上疏離的氣息一下就變得強勢。

“你也知道我管著薄氏的影業，如果我想玩兒潛規則明星那一套，現在圈到都是我的八卦了，既然我以前沒，你又憑什麼覺得你是特殊，我會因為你破例？”

林之樾愣愣地跟他對視，是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而愣怔過后，迅速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

薄祈翊本沒有想要！

意識到這一點后，林之樾心下萬分懊惱，有些激地想要掙開他的手：“四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

試圖解釋自己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想走這條路，是以為他想要所以才迎合他，結果手肘撞到茶幾上的包，包掉在地上，包里面的小盒子也了出來。

薄祈翊目垂下，準確無誤地落在盒子上“超薄無”幾個顯眼的大字。

一時間，整個空氣都寂靜了。

“…………”林之樾心死了。

這下，無論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薄祈翊面無表：“一份代言合同而已，給誰不是給，憑我們這幾次偶遇的緣分，送你當一次云梯又如何，但你別覺得我就會是你的ATM，任你予取予求。”

他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撿起那盒東西。

林之樾本就被他說得難堪，看他冷白的手指把玩著藍，更覺得恥辱。

薄祈翊看了上面“標準”二字，隨手丟進垃圾桶。

“尺寸都買錯，毫無誠意。”

林之樾：“……”

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

一道猝不及防的驚雷過后，驟雨滂沱，雨珠被風斜吹到玻璃窗上，緩緩往下流淌。

薄祈翊轉走回房間拿車鑰匙，嗓音清冷，卻又該死的有紳士風度：“雨大，這里不容易打車，我送你回去。”

林之樾：“…………”

沒見過他這樣的。

把人從里到外說得無地自容，然后彬彬有禮地說送回去。

林之樾吐氣，突然起，跟他進了房間。

“四爺，我想，重新跟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