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征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待看到謝清崖臉上的遲疑,梅雪征腦中忽然變得一片清明起來。
認識多年,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過來,謝清崖的意思。
他再次擱下還沒喝的茶盞,手撐在桌上,看著人低聲音問道:“你是打算借蕭元福的事,跟蕭元星合作?”
謝清崖迎著他的注視,擡起頭。
他這次沒瞞他:“嗯。”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你瘋了?”
梅雪征一時未能控制住自己的聲音。
聲音大的,就連門外的昌和令吉都聽到了,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問屋:“王爺,沒事吧?”
梅雪征也知道自己失態了。
雖然裏外都有人,不用擔心會被有心人聽到,但梅雪征還是努力平複了自己的緒,等謝清崖跟外頭說了句“沒事”,他便繼續擰著眉,著嗓音跟人說道:“你知不知道蕭元星是誰?他是蕭家的當家人,是壽康宮那位的親侄子!”
“他不是嘉順長公主,他也不會看在你們過往的分!跟他說,你是真不擔心壽康宮那位知道?他們一直在查你的底,你不是不知道!”
梅雪征說著說著,就自己先生起氣來。
他試圖放緩語氣,好聲好氣與人說:“清崖,我知道你著急,也知道你想跟長公主好好過日子,但做事不是這麽做的,你這跟自有什麽差別?蕭元福死不死,我不在意,就算這次他不能從那個位置上下來,我也無所謂,但你不能出事。”
“要是連你都出事,我以後該如何面對我娘,我又有何面……”
話還沒說完,梅雪征就又聽到一句:“蕭元星曾來過小院。”
原本還未吐完的話,忽然卡頓在了嚨裏。
“什麽?”
他呆怔著問道。
好一會,他才又眨了幾下眼睫,問他:“……什麽時候的事?”
謝清崖沒瞞他,如實回道:“端午前夕,他來小院,想接回去。”
這倒是梅雪征沒想到的事。
他沒有立刻說話,過了會,才沉道:“這麽看來,這蕭世子對你家那位長公主,是真的不錯的。”
“但是——”
他皺著眉,還是不放心。
就算人對長公主不錯,那也不能保證,他真的會跟清崖合作啊。
他們瞞了這麽多年。
真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什麽紕,那清崖……
梅雪征實在不放心,也不敢放心,他試圖跟清崖再好生說道一番,好好從長計議。
再次被謝清崖的話打斷。
“表哥。”
謝清崖看著他說,“我跟徐端宜之間,不能總是讓來付出。”
“你跟我,都很清楚,這個份的為難。”
“我不能這麽自私。”
“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該由我來做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梅雪征看著他,忽然沉默下來。
他的確清楚那位的為難,便是清楚,他才會為之前的果決,如此震。
他也的確為他們的。
可是——
清崖這一說,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啊……
謝清崖見他神已有松,便又放緩語氣與他說道:“陛下跟蕭家之間,本也不是必死之局,倘若能說蕭元星,他于我們而言,只會是助力。”
“話是這麽說,但……”
梅雪征看著謝清崖,英眉蹙,還是不放心。
他看著人,開始說最壞的結果:“要是蕭元星不顧念你跟長公主之間的分,也不顧念這些東西,直接跟壽康宮那位說了,你該怎麽辦?”
謝清崖不是沒想過。
他也知道徐徐圖之,會更好。
把全方同解決,把曹達拉下馬,到時候有了底氣,再去跟壽康宮那位商量。
但他已經等不了了。
何況蕭元福畢竟是蕭家的人。
就算徐端宜不認他,也同樣厭惡他。
可厭惡是厭惡……
名義上,始終要喊他一聲“表哥”。
若蕭元福真的出事,還是因為他的緣故,日後又該如何在蕭家人和昭裕太後面前自?
他知道。
倘若讓知道這事,肯定會讓他以大局為重。
不必顧忌。
可正是因為他清楚,他才更加不能什麽都不為著想。
能為他不顧生死,他也一樣。
他想讓知道。
對他而言,和他的爹娘、兄長,和他謀劃多年的大業,一樣重要。
從來不是他的棄選。
是他的必選項。
“自從我聯系上陛下之後,原本就時刻于危險之中。”謝清崖看著梅雪征說。
梅雪征豈會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早在清崖準備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早已經把生死看淡了。
他又何嘗不是?
見他神坦然從容,梅雪征知曉自己勸不住他,幾次張口言,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最後他看著謝清崖,也只是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有事記得跟我說,別什麽都自己扛。”
謝清崖知道他這是答應了,終于展笑了起來。
想到什麽,他又收斂臉上的笑容,同人低聲說道:“這事先別跟陛下說,我若,那自然皆大歡喜;我若不,陛下也不必因我之過而出事,他始終是天子,無論是蕭家還是曹達,都不敢真的對他做什麽……”
“他只需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好。”
他原本就對此事,并不是真的十拿九穩。
他唯一能保證的,就是不要牽扯到梅雪征和陛下這邊。
自然想著多待他幾句。
想著他要是真出事,表哥也能繼續輔佐陛下,繼續接手理長野之戰的事。
雖然這些年,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比他要好。
但梅雪征還未聽完他的未盡之言,便氣得先口不擇言打斷了他的話:“閉!”
他瞪著謝清崖說道:“人打個仗,將軍還知道先鼓舞人心一下,你倒好,人還沒去,就想著待後事了!”
謝清崖見他這樣,心裏,上卻仍好笑回懟道:“不是你先在唱衰嗎?我這是跟著你的話說。”
“我……”
梅雪征被他的話一噎,一時說不出話,好半天才看著人,不知道說什麽一般,懟了一句:“我遲早要跟長公主告你的狀去。”
謝清崖聽他這樣說,臉上笑意卻微收了一些。
他忽然看著面前的燭火,很輕的說道:“我倒是盼著你能早點跟告狀去。”
真有這麽一天。
那他們想要做的那些事,必定都已經解決了。
那個時候,表哥不必再瞞自己的份,可以明正大進南安王府的門,他跟徐端宜,也肯定能好好在一起了。
梅雪征看著他忽然變得低落的緒,不由有些暗惱起自己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麽話,旁的安的話,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他只能擡起胳膊,往人肩上輕輕拍了一拍:“會好的。”
謝清崖朝他笑了笑。
“嗯。”
他也盼著這一天,可以早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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