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同回去。

路上一直是秦良玉在說，楊穆只偶爾會應上兩句，十分心不在焉。

不由挑眉：“你今夜怎麼了？顯得頗有些落寞。”

楊穆眸瞥，哼了一聲：“無緣無故撿了個差事，能不落寞嗎？”

秦良玉：“我方才說的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楊穆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行了，你方才說的，我這邊半個月便能籌辦好。”

秦良玉點頭。

這話自然信。

楊穆有時候雖有些不靠譜，可若是真正答應了，便會全力以赴。

次日一早，秦聞衍便來了秦良玉院子外頭，說是這次難得忙完回來，要帶一同出一趟門。

秦良玉略微詫異，問他：“要做什麼嗎？”

“前頭選完皇商之時，我便說過，要帶你一同出門玩一趟，只是這些日子事多，才一直擱置了下來。”

秦良玉這才恍然。

原來他一直惦記著此事，當下也不猶豫，打量了下自己上的穿著，覺得沒什麼問題，又簡單代了蘆意兩句，便和秦聞衍一道出了門。

今日倒不像前些日子一般悶熱，外頭行人也多了起來，他們走在路上，還不時有攤販的賣聲。

秦聞衍道：“可要先在外頭逛一逛？”

秦良玉點點頭。

從前便極這樣的熱鬧景象，如今再看，也還是覺得很是吸引人。

又看到遠有個賣糕點的鋪子，秦良玉眼睛亮起來。

從前便極這里的糕點，三五不時便要來買一些，只是細數起來，到如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日沒吃過了。

當下便走了過去，點了幾樣：“掌柜的，這些包起來。”

秦聞衍過去付銀子。

秦良玉手捻了一塊糯米糕嘗了一下，開口：“這味道怎麼有些變了？”

掌柜的看面前的姑娘生得一副難得的花容月貌，也愿意為解答疑，嘆了口氣：“原先的那個鋪子里頭的師傅有事回南方了，后來再找別人，不知怎的，也做不出那個味了。”

秦良玉的手頓了一下。

又聽掌柜的開口：“姑娘瞧著眼生，從前來過？我怎麼沒印象。”

“從別人那吃過，算是慕名而來。”

掌柜的一臉了然，旋即看向后，臉上堆起笑：“公子又來了？”

秦良玉聽到一聲淡淡的嗯。

轉過看，沈惟弈一便服，穿得簡單，雖生得極天人之貌，卻也刻意收斂了些氣勢，倒顯得與此沒有那般格格不。

微微仰頭，礙于邊有人，并沒直接稱呼他，只道：“你常來此？”

沈惟弈的子僵了一下，片刻后才點了下頭。

秦良玉心里冷笑起來，只覺得這世界可真是荒謬。

從前湊到他跟前時，便拿了此的糕點去討他歡喜。

可男子只是皺皺眉，說：“本王不大喜歡甜食。”

后來親后，他許是又發現是當真喜這家的糕點，便常常在下朝時來買一些帶回去。

可現如今，卻不知，他究竟是買給誰的？

還是從前不喜歡，如今便喜歡了。

掌柜的不用沈惟弈多說，已經利落地裝了幾樣，遞給他：“公子，裝好了。”

沈惟弈接過來，了一下，正準備說句什麼，便看到秦聞衍已付了銀子往這邊走。

到底只是深深看了秦良玉一眼，便轉走了。

秦聞衍過來，便只看到一個角。

不由問道：“方才是遇見相識之人了嗎？”

秦良玉微點了下頭，道：“算是吧。”

那掌柜的也在一旁接話：“方才那個公子，這一年里日日都來，從沒斷過，好像是為自家娘子買的。”

秦良玉心里的弦繃了一下。

到底只是笑了一下，嘆道：“這樣說來，他倒頗為深。”

糕點盒子被遞到手里，秦良玉掂了一下，這才看向秦聞衍，道：“走吧。”

走了一會，秦聞衍問起來。

“聽說你昨日去鋪子里頭巡視了一番，覺如何？”

“兄長這些日子日日忙碌，自然卓有效，沒什麼大問題。”

秦良玉這話不假。

秦聞衍雖接手沒多久，可看得出來，鋪子里頭的上上下下大多數都很是服他。

秦聞衍緩步往前走。

心里不覺有幾分被肯定的快意。

其實這些時日，他在府外的境遇和從前相比，已是大大的不同。

人人都要給他一分薄面，行走間又多了幾分底氣，有時候也難免有些年人意氣風發的覺，可這些時候的一切，如今看來，卻好似都不及側這個妹妹的一句肯定。

他總覺得，好像站得很高，是那種，談笑閑話間便會不自覺讓人仰的高。

這樣的高，讓他在國子監讀書之余，也不自覺地生出野心來，其實這些日子不是沒有遇到過被人排刁難的境況，可每每想退的時候，想到秦良玉含著信任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決斷，這才了如今看到的局面。

“良玉，其實，有你這句話，我很高興。”

秦良玉偏頭笑了一下，聽出來他的意思，而后道：“其實是兄長在幫我，我們一直是互相的，不是嗎？”

是，他們相互扶持，才一路走到今日。

秦良玉又想了一瞬，道：“再過不久，便是秋闈。屆時兄長便放心將手中的事務托到我手里，只一心赴考便是。”

秦聞衍點頭，又想起這些日子聽到的傳言：“可，我聽說……”

秦良玉明白過來他的未竟之言。

是指沈惟弈看中了，有意迎府之事。

“這事我自有把握，兄長放心便是。”

秦聞衍嘆了一下：“良玉，我清楚你的本事，可任外人傳得再天花墜，卻還是希你能慎重考量。”

秦良玉莞爾：“我明白了。”

兩人又閑逛了些時候，在外頭用了膳，這才到道回府。

很快便到了沈惟弈說的離京之日。

這一早，秦良玉便坐在廊下看書，不知怎的，心總有些不寧靜。

日頭一點點移到正中，又往下移，秦良玉怔了許久，才揚聲喚道：“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