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順著的金綢緞往下流。

淌過了楚南音白皙勝雪的面龐。

在笑。

祖父也在笑。

但沒看見，楚祥眼底的深意和鋒利。還有極端的腥，和不爲人知的猶豫。

他尚未告訴楚雲城的是……

近來。

在他的辛苦尋找之下，得到了一個祕的功法。

是有關於本源的。

本源一族早年間，意見分歧，鬧出兩派。

一派以雪祖馬首是瞻，偏向正統。

至於另外一派，就比較偏執了。

喜歡劍走偏鋒，算是走捷徑之路，但也因此容易走火魔。

若要修習此功法，就類似於鬼一族的販賣靈魂。

以壽元爲祭，餘生的每個月圓之夜都會化作人怪模樣。

會……

很痛苦。

楚祥私下喊來了楚雲城。

他擔心出楚雲城不同意。

整個大楚，誰不知道楚雲城對青蓮公主楚南音的喜呢。

楚南音是楚雲城的掌上明珠，大楚的金枝玉葉。

只怕楚雲城這個父親，不願楚南音喫這個苦頭。

而作爲祖父的他，同樣是有不捨和心疼的，但任何事和大楚的基業百姓的安定相比，都如一隻微不足道到隨時可以碾灰燼泥的螻蟻那樣，縱然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即便是他自己。

“可以。”

楚雲城的回答，出乎了父親的意料。

楚祥微微怔住詫然地眼眸看向了兒子，閃爍著晦暗不明的緒。“我還以爲，你不願意。”楚祥心複雜說。

“若爲大楚，賣兒賣喪妻喪子無人送終，兒子甘之如飴。”

;楚雲城滿面的嚴肅凝重，鋒利橫掃近日失意的惆悵滄桑。

黃梨木羅漢椅上的老人驀地愣住。

他看著眼前的兒子，忽而覺得有些陌生。

從楚雲城的話中，他能夠到那種和自己相同的決心。

如若有朝一日，他楚祥阻礙大楚的進程或者威脅大楚的安定。

做兒子的，會第一個放棄他這個當父親的。

楚祥有點難過。

五味雜陳於腔臟腑。

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抖了一下手。

憶起當年。

楚祥剛誕下皇子不久，也就是今日的楚雲城。

大楚，分權奪勢，昔日兄弟設下妖星局，許多人覺得他楚祥就是妖星。

幾歲的兒子紅著眼睛擋在無數利刃面前，瞪著眼睛一往無前說：

“我阿爹，不是妖星。”

“要殺他，先殺我。”

後來，楚祥問他。

“如若阿爹，真是妖星呢？”

“如若阿爹，真會危害到大楚呢？”

楚祥依舊記得，小小的稚，睜著小般的眼睛看他。

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剛毅。

兒子斬釘截鐵道：

“大楚，哪有阿爹重要？”

“我要爹，我不要大楚！”

“………”

昔年彼時，楚祥唉聲嘆氣最多的就是楚雲城過於有有重重義了。

而今他把楚雲城培養了自己想要的接班人。

但他覺得自己好似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和自豪，還有著淡淡難以言喻的苦愁。

“爹？”

楚雲城不解地看著木訥發呆的父親。

楚祥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手掌拍在了楚雲城的肩膀上。

“你，做得很好。”

父子倆對視一笑。

卻說洪荒道的會議大殿。

無數雙眼睛看著漸漸散去渾濁的海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