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
盧嚴也忍不住抬手扶額。
顧青昀也下了馬車,道:“罷了,這段日子我們不在,縣衙的事多虧了你。”
宋永道:“顧大人,其他的事都好說……唯獨那縣衙的屋頂,小人實在無能為力……”
張乾連忙問道:“屋頂上的,變大了?”
宋永猶豫了一瞬,道:“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不再耽擱,前后邁了縣衙。
待他們走到衙門時才發現,一半的房頂沒了。
張乾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我記得之前只有個半尺見方的小啊!”
宋永道:“哎呀呀,這不是連日大雪嘛,每日壞一點,就越壞越多了嘛!最終雪把半邊屋頂塌了,還好你們不在里面,不然后果不肯設想啊!”
張乾哭喪著臉:“修理這屋頂,要花多銀子啊?”
宋永想了想,答道:“至得五十兩罷。”
張乾一聽,眼淚都快出來了。
宋永又道:“而且呀,我打聽過了,近日里雪下得厚,匠人們都不愿意來,他們說等開春再接活兒。”
盧嚴皺眉道:“若開春才能修屋頂,那大人的婚宴怎麼辦?”
“婚宴!?”
宋永詫異地看著顧青昀一眼,張乾解釋道:“一個月之后,大人要迎娶江南首富家的小姐,總不能連屋頂都沒有吧!”
那也太丟人了!
盧嚴想了想,道:“不然……還是別讓蘇小姐來衙門了,眼不見為凈。”
張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怎麼可能看不見?府衙一,大人的住就在里面,蘇小姐又沒瞎!”
宋永一攤手,道:“哎呀呀,那就只能加錢了,看匠人愿不愿意來。”
張乾側目,看向盧嚴。
盧嚴道:“別看我,我那筆銀子用來填補俸祿的了。”
就在他們束手無策之際,顧青昀拾階而上。
他沒有看塌頂的衙門,而是推開了隔壁書房的門,又反手關上。
“砰”地一聲,衙門房頂又掉了兩片瓦。
張乾等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吱聲了。
-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
張乾直到天亮,都沒能睡暖和,可又到了上值的時間,只得郁悶起。
張乾一個人住在縣衙的偏院之中,晨起走上幾步,便到了衙門的書房。
清晨寒風肆,吹得人腦袋冰涼,他快步上了臺階,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
沒想到,顧青昀已經在里面了。
“顧大人?這麼早啊!”
張乾冷得了手,沖顧青昀打了個招呼。
但顧青昀看起來面不大好,眼底還掛著兩塊烏青,只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張乾瞄了一眼破的房頂走到他旁邊,忽然見桌上多了一副山景圖,頓時微驚:“大人……您不會這一夜都在畫畫吧!?”
顧青昀沒說話,他徐徐放下筆,掏出懷中的印章,沉沉地蓋在了畫紙一角。
“竹山居士”四個字,躍然紙上。
張乾詫異道:“顧大人,您這是……要賣畫?”
顧青昀點頭,道:“不錯。”
顧青昀在京城之時,曾用“竹山居士”的份,賣過字畫,因為他的畫意境幽遠,畫功良,獲得了不達貴人的喜,一幅能賣上百兩銀子。
張乾眉頭輕皺:“大人,恕我直言,‘竹山居士’的畫,在京城能賣上好價錢!但若從孟縣送出去,買家很可能懷疑真假。”
顧青昀悠悠道:“不用懷疑,這印鑒就是假的。”
張乾有些懵了,不問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顧青昀悠悠道:“真跡他們買不起,但贗品可以。”
張乾愣了愣,道:“所以,大人是將真跡當贗品賣?”
顧青昀頷首。
畫是真的,印鑒是假的,所以,這便了一副以假真的“竹山居士”的山景圖。
真跡要找到買主,得去江州才行,一來一回至要好幾日,但贗品在孟縣就能賣,早些拿到銀子,也能快些將屋頂修好。
顧青昀收起筆墨,低聲:“今日就拿出去放賣罷。”
張乾一時有些心酸,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將此事辦妥!不賣個好價錢,絕不回頭!”
說罷,他便仔細將畫收好,才走開兩步,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
顧青昀疑:“怎麼了?”
張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大人若得空……不如多畫幾幅?兄弟們的俸祿、還有我買拍賣行門票的銀子,還欠著呢……”
顧青昀:“滾。”
張乾:“哦。”
張乾出去的時候,恰好遇上了盧嚴。
盧嚴見他寶貝似的捧著一卷紙,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張乾一本正經:“顧大人的老婆本!”
盧嚴:“……”
盧嚴懶得跟張乾科打諢,匆匆進了書房。
顧青昀已經將桌上的畫收了,正在批閱公文。
盧嚴走上前去,沉聲道:“顧大人,蘇家來人了!”
顧青昀抬起眼簾,問:“誰來了?”
盧嚴頓了下,道:“是明珠姑娘……帶著上百號匠人,說來幫大人籌備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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