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琰之輕輕咳了一聲,君逸之的神qíng一斂,揮手讓婢們退下去,輕聲問,“你覺得怎麼樣?好象比前幾天嚴重了。”
君琰之又咳了幾聲,微笑搖頭,“沒事,天兒冷了,有些反復。”
君逸之發誓一般地道:“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
這是他們兄弟兩才知道的。九歲時的君逸之雖然調皮了些,卻也是個聰明上進的孩子,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得了一種怪病,渾無力,總是想睡,而且越睡越不想醒。君琰之比弟弟大了四歲,他小時候發生過幾次意外,幸虧王府的侍衛英勇而忠誠,才得以健康長,前后一思量,斷定弟弟是中了毒,有人不希他們兄弟兩平安長大。
那時正巧楚王奉皇命出使他國,府中只有老祖宗和王妃等幾個眷當家,君琰之暗中調查了許久,沒有發現半個可疑之人,而且弟弟從來都是跟老祖宗一桌吃飯,這樣還能中毒,可見對方心機有多深沉、手段有多高明。
君琰之和君逸之兩兄弟都是武學奇才,小小年紀就非凡,君琰之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運功為弟弟驅毒,可是哪知這毒竟是有生命一般,bī出去一點,余下的都順著氣息流到了君琰之的……君逸之的毒解了,君琰之卻中了毒,他的功jīng湛,用力住了毒xing,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力快耗盡了,毒卻半分未。
君琰之知道弟弟對自己總有愧疚之心,笑著拍拍他的肩道:“我相信你
君逸之不會過多糾結于這種小心qíng,回了一笑,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解藥!
君琰之不想讓弟弟繼續糾結這個,掩輕咳了幾聲,笑道:“今日又聽老祖宗提及那位俞小姐了,老祖宗這麼喜歡,想來是不錯的,正好你也中意,不如早早地將婚事定下。”
“呔!什麼不錯,就是個小丫頭,長得跟豆芽菜似的,我哪里中意了?大哥你是聽從文這個多的奴才說的吧?”君逸之斜睨著眼,努力維持平時桀驁不馴又率xing不羈的神態,以掩飾心底涌上來的一點點小心虛氣短,一點
君琰之挑眉笑道:“不中意你會時不時去尋?”
君逸之立即正道:“我可沒去找,還在孝期,這話可不能傳。
君琰之便淡淡地“哦”了一聲,以往說到他的風流韻事,二弟別提多得意,不chuī噓一番不罷休,這會兒竟會幫孩子澄清……他笑了笑,轉了話題,“不論是誰,總之得有心機有謀略才行。”
君逸之眸微閃,不錯,看似尊榮無比的楚王府,幾代得蒙圣寵,不知惹紅了多人的眼,這府里面還不知安cha了多眼線,若是沒點心機和手段,的確是做不了他君家的媳婦。這麼看來,那個丫頭倒是合適的……君逸之不由得想到汝之行,看似是他幫的忙,其實他不去,那個丫頭也早就布署好了,雖會費點周折,卻絕對毫發無損。
此時,俞筱晚才剛剛回曹府,剛下馬車就連打了幾個噴嚏,初云邊掏手帕邊擔憂,“不會是著涼了吧,得請個大夫來看看。”
俞筱晚不當回事地笑道:“說不定是哪個念著我呢。”
到老太太跟前請了安,聽得兒來稟報道:“舅夫人病了。”
俞筱晚自然要去看張氏。張氏病懨懨地躺在chuáng上,額頭上綁著暖巾,臉灰敗。俞筱晚關切道:“舅母覺得如何?早上看著還好的。”
曲媽媽抹著眼淚代答道:“早上是還好,可是忽然心絞痛,這是舊疾,來勢洶洶。”
俞筱晚點了點頭,“病來如山倒,舅母可得好生將養。”
張氏氣若游,“是啊,可惜……府中的事……無人管了……”
曲媽媽悲從中來,“夫人心里只惦記著公事,怕奴才們無人管束,無法無天,以前總是拖著病cao勞,如今實在是下不了chuáng了,不然還會在這分派事務。”
老太太和舅父又不在,裝給誰看?俞筱晚暗諷一聲,面上卻誠懇地道:“舅母切不可cao心,不然病如何能好?只要是管理得當,一年半載無人管束,奴才們也翻不了天。”
這是說我管理不當嗎?張氏恨得牙齒,卻只能“病弱”地嘆息一聲,“你沒當過家,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七七八八解釋一大串。
俞筱晚恭順地聽著,見張氏激得手都揮了出來,忙握住的手腕,幫忙塞回被子里,順勢給把了個脈,心中便有了數。
曹中雅一直在chuáng邊侍疾,只管聽著,沒說半句話,直到俞筱晚想幫母親喂藥時,才搶著道:“我來吧,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敢煩勞表姐。”說罷溫和地一笑。
幾日不見,長出息了。俞筱晚回之一笑,將藥碗遞給,又寬了幾句,便起告辭了。
出了雅年堂,俞筱晚回墨玉居更,并小聲叮囑初云,“去打聽一下,武姨娘是怎麼病的,咱們出府這幾個時辰,府里都發生了什麼事、夫人gān了些什麼?”
張氏本沒病,好不容易大權重回手中,裝病gān什麼?
原本一個側室病了,又是在天氣忽然轉冷,飄〔起鵝大雪的時候,俞筱晚只是差人去問候了一下武姨娘,可現在張氏沒病裝病,很明顯是不想管府中的事,這就很蹊蹺了。
沒過多久,初云和兒就跑了回來,搖了搖頭道:“府中沒什麼事呀。武姨娘是夜里著了涼,并不重,不過聽說外面有些流言,暗指舅老爺寵妾滅妻,武姨娘就順勢jiāo出了帳冊,舅夫人麼,今日上午在抱廈看帳冊,然后就發病了。”
看來這個帳冊是關鍵啊。武姨娘jiāo出帳冊,舅母看帳冊病了……只可惜舅母邊沒有的人,不知道上午看的是什麼帳冊。
前世武姨娘本沒有掌過權,沒有這樣的事,實在是不知帳冊里到底有什麼,但武姨娘是商戶出,應當不會蠢到做假帳還能被張氏發現。俞筱晚尋思了一番,又叮囑們去外院也問一問,便沒再理會,若確定只是曹府部的事,不想管。確切地說,整個曹府,除了老太太,其他人的事都不想管,查出前世的死因、報了大仇之后,哪怕是曹府要倒了,也不會手扶一下。
只不過,張氏這一發病,病得不那麼嚴重的武姨娘就只能重新接管中饋
過了幾日,秀大選開始了,曹家人都坐在延年堂的中廳里等待消息。曹老太太向俞筱晚介紹道:“先帝弱、子嗣艱難,許多皇子皇生下后都夭折了,到現在只余下兩位長公主和三位皇子。攝政王是良太妃所出,皇上是太后娘娘年近四十才得的,還有一位康王殿下,母妃難產歿了,太后娘娘帶大的,今年才十四歲……也是弱。”
曹爵爺又說起各王府之間的關系,其實這也是算是在上課了,若吳麗絹或張君瑤能選,日后曹家的眷就時常有機會參加攝政王府的宴會,這些關系若是不能理清,說錯了話可就沒人能救你。俞筱晚和曹家三姐妹、兩兄弟都認真聽著,時不時地提幾個問題。
曹中雅這陣子的確是大有長進,思慮得全面周到,不提了個問題,“先帝為何要任命皇上的兄長為攝政王呢?皇上才七歲,還不如……”后面的話到底不敢說出來。
曹清儒啞然,半晌才吶吶地道:“這個……這個……圣旨是先帝當朝宣布的,先帝自有他的考量,咱們不用管。”
眾人也知道皇家的事不可妄議,便換了話題。
皇宮里,太后和良太妃、攝政王、王妃正與禮選閱秀,禮將二十名最終選的秀的資料和教習嬤嬤給出的評價等一一展示給王爺和王妃賞閱。攝政王十分有耐心,人全部看完了,才點了幾個人,要重點看一下,最后選定了五人,名分則由太后來定。
不過一個時辰之后,喜報傳到了曹府,吳麗絹被封為從二品庶妃,即日返回曹府待嫁。
曹家人都歡天喜地,以吳麗絹的娘家人自居。老太太趁著大伙兒都在,與曹爵爺商量道:“王爺庶妃的姨母,總不能是個側室,爵爺能不能上書禮部,請求抬為平妻?”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確,不信任張氏,不想將曹家jiāo給張氏打理。
幸虧張氏還“病”在chuáng榻上,不然聽到這話,肯定會跳起來。
曹清儒著胡須道:“母親顧慮得極是。”又打發人去張府問消息,“侄小姐若是也選了,得備份厚禮。”
俞筱晚莞爾,朝武姨娘微微一笑,算是先恭喜。武姨娘喜不自勝,終于嘗到有娘家人支持的滋味了,連一向沉穩的曹中敏都忍不住低頭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心的激……終于要變名正言順的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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