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陸念慌忙松開手:“我,我剛剛沒有注意到。阿章,對不起啊……”
“小念,你不用跟我道歉。”
默默收回手,著手掌離開后漸漸消散的溫度,謝之章不著痕跡地輕抿。
看時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包容溫潤:“你還好吧?”
“我沒事。”
垂眼避開他探究的眼神,陸念低聲說:“阿章,你別在意。霍總那些話……”
“我知道。”
謝之章打斷,說:“你才是別在意。小念,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的眼底閃過一矛盾。
想借由此刻讓明白自己的心意,又不愿意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
陸念不想說,他也就不去問。
但他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明白陸念和霍司州之間,絕對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系。
沒關系。
霍司州不肯珍惜,他會好好珍惜,絕對不會讓陸念再這麼難過。
這是他放在心上惦記了許多年的小念啊。
他會如珠如寶把捧在掌心里,讓以后的人生再也不要委屈。
哪怕暫時沒有辦法打也沒關系,他會一直追求。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許多次。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往后人生里還有許許多多年。
他們還這麼年輕,未來還有很長。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待著回頭看他。
不看也沒關系。
他依然會喜歡,關注,希過得好。
陸念不知道面前人轉了這麼多心思,松了口氣,帶著幾分歉意:“阿章,你剛回來,我都沒有好好招待你……”
這段時間過得有些糟糕,謝之章剛忙完就來見,卻沒有心思顧及他。
真是個不合格的朋友。
“你不是請我吃飯了嗎?”
謝之章溫輕笑:“這頓飯,是我這段時間吃得最踏實,最味的一頓飯。我很開心。”
他說得很誠懇,看的眼神更是溫和不已。
陸念總覺得他的眼睛里似乎還有些什麼,無暇探究,也不敢探究。
張想說什麼,那好不容易下去的反胃再次襲來。
忍不住沖出去,扶著馬桶干嘔起來。
“小念!”
謝之章張不已:“你沒事吧?”
“我……嘔……我沒事嘔……”
陸念擺擺手,對著馬桶吐了半天,終于把吃下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捧著謝之章倒的溫水漱口,看到他滿眼擔憂忍不住自嘲笑笑:“阿章你別擔心,我這都是老病了。之前有段時間還總是干嘔呢,這次只是把吃得吐出來了,不算什麼大事。”
老胃病的事,謝之章也是知道的。
想到之前干嘔誤以為是懷孕,驚弓之鳥般惶惶度日那麼久,陸念還覺得有點好笑。
用開玩笑的語氣跟謝之章簡單講了講,笑道:“我當時特別糾結,總在想要是把孩子生下來,自己能不能養得起。幸虧只是胃病,不然我恐怕要擔心到現在。”
“你不用擔心的。”
謝之章幫拍拍后背,垂著眼平靜道:“有我在,就算你真的懷孕生孩子,也不用為其他事發愁。我會照顧好你的。”
他的聲音平靜而篤定。
他永遠都是這樣。
瀟瀟肅肅,仿佛從詩文里走出來的謙謙君子。
不管面對什麼都是包容平和的態度。
在他面前,未婚生子似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甚至并不追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只是堅定溫地告訴,有他在。
一暖流涌上心頭,陸念的鼻尖忽然有些泛酸:“阿章,你回來了真好。”
好像終于不用那麼辛苦地獨自一個人支撐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有人站在的旁支持。
謝之章看,淺淺勾起角:“我也覺得很好。”
他終于能站在邊幫助,而不是徒勞在腦海中想象,打聽到點關于的只言片語,對遭遇的一切束手無策。
兩人對視一眼,不自覺都笑了起來。
脈脈溫在小小的客廳里流淌。
*
時間不早了,確認陸念沒有其他問題,謝之章就告辭離開。
緒起伏過大,又狠狠吐過一場,陸念實在沒有力,早早躺在床上休息。
好不容易靠著零星睡意睡,卻一直做夢。
淺眠中夢境不斷,有時候夢到霍司州溫地幫吹頭發,吹著吹著就低頭吻的,長長的濃的眼睫清冷低垂,帶著點旖旎的曖昧。
有時候夢到他和白知夢站在一起,談笑風生,把白知夢護在側,神中無比珍惜。
有時候又夢到他和陪著霍老爺子下棋,霍老爺子笑著叮囑他們夫妻間要互相謙讓。
最后的最后,一切都破碎,化了男人冷漠冰寒的黑眸,冷冷刺向,讓滾,不要再出現。
陸念陡然驚坐,從睡夢中徹底清醒過來。
上沾著薄薄的汗水,大口呼吸,漆黑的臥室里鈴聲響個不停。
陸念這才意識到,是手機鈴聲吵醒了。
接起電話,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喂?”
“陸念!”
對面是顧釗的聲音。
顧釗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狀態。
他本來就抱著游戲人間的態度,平常也完全是花花公子做派。
會狎昵地“小陸助理”,會親熱地喊“念念妹妹”。
這還是第一次,陸念聽到他這麼嚴肅的聲音,以至于反應了片刻才遲鈍道:“釗哥?”
“你在哪兒?”
來不及寒暄,顧釗匆匆道:“霍哥住院了,你知道嗎?”
霍司州,住院了?
“怎麼可能?”陸念口道:“他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
不是還中氣十足讓滾嗎?
為什麼會突然住院?
一時之間心急如焚,陸念掀開被子下地,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他在哪個醫院?況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顧釗報上醫院名字,道:“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接你?”
“不用。”
陸念果斷拒絕,拿出服正準備換,不期然作僵住。
腦海里忽然想起夢醒前最后一個畫面,霍司州厭惡冰冷地讓不要再出現。
陸念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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