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州回來了。

一向被梳理整齊的發因為匆忙奔跑有些散，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

最注意形象的男人卻半分都沒有在意，專注地為白知夢喂藥。

陸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靜靜看著這一幕。

看著霍司州額角的汗珠，關切的表。

看著霍老爺子滿眼擔心，握著椅扶手的手掌上青筋鼓起。

看著吳嵐站在旁邊，臉上出幾分幸災樂禍。

忽然覺得荒謬極了。

特效藥是針對白知夢的況，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藥吞下去不久，白知夢的狀態就好了很多。

醒過來一些，意識似乎還是十分的不清醒。

閉著眼睛含淚，吐氣如地小聲喃喃哭泣著：“山木……山木，我的山木……”

聽到呢喃的哭腔，霍老爺子的臉驟然變得更加黑沉，霍司州神也格外不好看。

“哎喲，夢夢可真是把山木當家人來養的。現在看到山木這個樣子，真是傷心壞了。”

吳嵐故意道：“白家小心翼翼把養到這麼大，要是在我們霍家出事，白家怎麼看？到時候那位真正的大小姐，只怕是要生氣的。”

“夠了！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

霍老爺子本來就心煩意，聽到這話頓時怒了。

惡狠狠拍一把椅扶手，怒氣沖沖道：“夢夢現在都這樣了，還滿腦子有的沒的。不會說話你就出去！”

“爸，這種時候該出去的另有其人吧？”

吳嵐出委屈的表，說道：“夢夢這樣大家都不想的，誰能想到有人這麼惡毒，因為嫉妒要對一只無辜的小鳥下手？長得倒是人畜無害的，沒想到心思這麼歹毒。”

指桑罵槐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盯著陸念，就差沒直接指名道姓了。

陸念低著頭，有些不敢看霍老爺子的眼睛，怕在里面看到失。

不爭氣的淚水盈滿了眼眶，最后也只能蒼白辯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這麼做……”

怎麼辦？

到底怎麼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四面八方好像有無盡的水向著涌來，把淹沒。

陸念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這麼蒼白無力，沒有任何辦法。

“念念。”

霍老爺子嚴肅地一聲：“抬頭。”

陸念一怔。

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正對上那雙盛滿了歲月智慧的虎目。

的一雙小鹿眼紅得嚇人，委屈又害怕，臉頰也泛著白。

整個人看起來無比可憐，像是莫名其妙走進了獵場的小鹿。

很難相信會是這樣一個純真的孩，做出這麼惡毒的事。

看著霍老爺子那張總是布滿了慈祥笑意的臉上，此刻每道皺紋都寫滿了嚴肅，陸念的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酸。

一時之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克制不住地淚珠再次滾落。

不想的。

不想在這種時候掉眼淚的。

可是想到霍老爺子本就時日無多，卻又在這種時候要心。

想到他可能覺得自己看錯了人，覺得是個歹毒的人，的眼淚就怎麼也控制不住。

偏偏又拿不出證據，只能竭力睜大眼睛看向霍老爺子，試圖用這樣證明自己的清白：“爺爺，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做這些事，不管是設計方案泄還是山木，都不是我……”

霍老爺子定定看了半晌。

沉默似乎變得格外沉重又漫長，好不容易他終于開口。

語調沉沉地問：“昨天在書房外面，是不是你？”

陸念微張，一時說不出話。

“我……”

語調艱，有些急切：“是我沒錯，但是爺爺，我真的沒有做這些事……”

是聽到了霍老爺子允許霍司州離婚，跟白知夢在一起，但除了傷心之外，什麼都沒有想做過啊。

霍司州喜歡白知夢，是早就存在的事實。

還沒有卑劣到傷害一只小鳥出氣。

早在結婚之前，就知道這場婚姻只是個易啊！

陸念急了，看著霍老爺子再次陷沉默，慌不擇路地試圖把最初的約定代出來：“爺爺，我不會因為聽到你說的話就做這種事的。因為我跟霍總結婚，本就是我們提前商量……”

“陸念！”

霍司州冷喝打斷的話，寒聲道：“行了，別再說了。”

“霍總。”

更大的委屈席卷而來，陸念忍不住看他：“您也不相信我嗎？”

他也覺得，是做出了這種事嗎？

“您知道的，我昨晚跟您說過我會配合的……”

喃喃自語，眼淚再次大顆大顆往下掉：“霍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呵，這種時候了，哭有什麼用？這麼嚴重的事，不是你掉幾滴眼淚就能解決的。”

吳嵐覺得事了定局，別提多得意了。

笑著說：“做出這樣的事，就該知道自己要承擔什麼樣的后果。我們霍家可容不下這麼惡毒的人。司州，我勸你趁現在早點跟離婚，免得發瘋再做出什麼讓人惡心的事。”

“夠了！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霍司州連表面的客氣都不愿意維系，冷聲呵斥。

看向陸念的眼神更加負責，冷冷道：“你走吧。”

陸念不敢置信：“霍總……”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走吧？

當初他選擇讓離開公司，停職調查。

如今又讓走。

所以他果然也不信任，覺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是嗎？

心臟像是忽然破了個，尖銳的痛意疼得陸念臉蒼白，抖。

整個人簌簌發抖，像是在秋風里漂泊的葉子，孤苦無依又脆弱。

他決定不要了，是嗎？

對啊。

他本來就想跟離婚的。

如今還傷害了他最的人，他怎麼可能還給面？

所有人，所有人都不信任。

一時之間，被世界所拋棄的巨大孤寂襲來，陸念覺得很冷，眼前霧蒙蒙一片。

似乎突然間，天降大霧，將跟其他所有人都隔離開。

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個人，有人形的霧氣頂著沒有五的臉，站在白的濃霧中對指指點點。

“惡毒！”

“心腸狠毒！”

“泄別人設計圖的老鼠！”

“連無辜小鳥都下得去手。”

“果然是，果然是個嫉妒心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