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管家步履匆匆地過來,滿臉焦急:“薛小姐說肚子疼,先生,您快去看看。”
“什麼?!”
霍司洲臉一變。
向來喜怒不形于的男人,俊臉上眼可見的焦急,拔走出去半截,才想起什麼似的。
回頭丟下一句:“我現在有事,我們晚點再說。”
大步離開,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陸念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牽牽角。
自嘲地笑了一聲。
霍司洲,到底要騙到什麼時候?
這都不算在乎,什麼才在乎?
以他的格,沒有怎麼會這麼在乎一個人?
聽到那位薛小姐肚子疼,跟天塌下來差不多。
夠了。
陸念在心里低聲跟自己說,到此為止吧。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那天晚上本來就是一筆糊涂賬,不該有什麼奢。
不要連最后的尊嚴都不給自己剩下,不要做破壞別人的第三者。
陸念,不要讓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抿瓣,陸念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小區大門走去。
瘦削的影子拉扯又短,逐漸變堅定的小黑點,越來越遠。
*
陸念睡得很不安穩。
口得厲害,整個人像是頂著巨大的太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又熱又干。
隔了會兒又開始全發冷。
這是怎麼了?
掙扎著怎麼都睜不開眼睛,本能地呢喃著:“水,水……”
“陸念,醒醒。”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陸念猛然一個激靈,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家里怎麼會有第二個人?
剛剛沒有用偽聲,不會被發現吧!?
豁然睜眼,房間里黑蒙蒙的,線很暗。
一道高大的影坐在的床邊,深邃的廓顯得更加幽邃。
“霍總……?”
心松了一半,陸念吃驚:“您怎麼會在這兒?什麼時候了?”
聽到自己的聲音,剩下一半的心也徹底放松。
嘎低啞,不用偽聲都像嚨里塞了個石磨,怎麼也不可能聽出本來的聲線。
心神松懈后,才察覺到自己渾無力,眼前一陣陣發花。
明明記得,從霍家別墅回來后倒頭就睡下了。
現在是怎麼回事兒?
天還沒亮嗎?
那霍司洲又是怎麼出現在房間里的?
“現在是傍晚。”
霍司洲帶著怒氣解開的疑:“你一天沒上班,要不是我過來,你燒死在這里都沒人發現。陸念,你自己生病都不知道嗎?!”
陸念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是我發燒了啊。”
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最近實在是太折騰,加上心神劇烈波,昨晚再也扛不住了。
倒下后沒多久就燒了起來,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
霍司洲也是剛進門,看到燒得臉頰滾燙蒼白,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樣子,差點心跳都停了。
這會兒聽到不以為意的語氣,男人怒火中燒:“陸助理不想活了可以直說。尋死覓活有很多辦法,大可不必這麼糟蹋自己的。”
他怎麼這麼生氣?
陸念眨了眨眼睛,想說什麼,干的嚨卻控制不住地發,發出驚天地的咳嗽聲。
霍司洲臉漆黑難看,卻還是給喂了水。
一杯溫水下肚,陸念覺好了很多。
“霍總,您怎麼進來的?”
霍司洲冷冷道:“幫陸助理換了把鎖。”
他沒說打不通電話、敲門也沒反應時候,他心都提在半空中,有多暴躁差點直接把的房門踹爛。
將新鑰匙按在床頭:“我留一把,免得陸助理下次真的病死在床上沒人收尸。”
話很刻薄,陸念卻忍不住抿瓣。
是在關心嗎?
可是——
一個小小的生活助理,有什麼資格勞駕總裁保管鑰匙呢?
保管別人的鑰匙,不怕他朋友生氣嗎?
“不麻煩霍總了。”
抓著水杯的手指泛白,陸念垂頭輕聲:“我會請朋友保管備用鑰匙的。”
生疏的語氣聽得霍司洲火大,洶涌的怒火及時又頓住了。
白得嚇人,臉頰卻燒得有種病態的紅。
一雙小鹿眼也水汪汪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黑眸凜冽,最后他只冷冷嘲諷道:“按這次看,等朋友發現時候,只怕陸助理的骨頭架子都風化了。”
他非要這麼怪氣地說話嗎?
陸念垂著頭小口抿水,不吭聲。
滿腔火氣沒發泄,霍司洲“啪”一聲按開燈。
作暴地摳出幾個藥片塞給:“吃藥。”
吃藥前,突然想到了什麼。
遲疑地看著手里的藥片,陸念問:“是退燒藥嗎?”
“怕我給你下毒?”
霍司洲譏嘲道:“放心,強效退燒藥。一片見效,睡醒退燒。”
陸念收攏掌心。
知道霍司洲不會在這種時候騙,這藥肯定是效果強勁的退燒藥。
但——
效果越好,就代表著藥越猛烈。
忍不住低頭看看被子蓋住的小腹。
萬一真的有了呢?
記得,懷孕的時候不能吃藥,會對肚子里的孩子造很大的影響。
很多孕婦就是因為孕期吃藥,導致孩子畸形或者有其他病癥。
哪怕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了,有了以后也沒想好留不留,這藥……
不能吃。
陸念把藥片放在桌上,小聲說:“我不吃藥。”
“陸念!”
霍司洲皺眉,冷聲道:“你發什麼瘋?生病不吃藥,你是小孩子嗎?是不是還要我給你買糖甜甜?”
“我不吃糖,也不吃藥。”
倔強地抿瓣,陸念啞聲說:“我的我了解,睡一覺就會好的。不用吃藥。”
眼神犟得像要黨。
霍司洲被氣笑了:“你跟誰鬧脾氣呢?”
“我沒有鬧脾氣。”
陸念說:“我只是不想吃藥。霍總放心,我明天就能正常上班,不會耽誤工作的。”
誰在乎上不上班?
不知道發燒是會燒出問題的嗎?
一團團無名怒火,燒得霍司洲額頭青筋直跳。
他猛然起,臉駭人:“今天你不吃藥,是吧?”
氣場強大的男人發起火來,空氣都似乎冷了幾度,讓人噤若寒蟬。
陸念知道自己這樣太不識趣。
以他的份,能紆尊降貴來照顧已經是給面子,還敢這麼任鬧事。
哪怕是朋友,也顯得有些過分了。
但沒有辦法。
陸念別開眼不敢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好,很好!”
男人豁然起,黑著臉寒聲道:“不吃算了。”
他抬手把藥扔進垃圾桶,一把甩上房門。
不大的臥室里空空,陸念怔怔看著陡然空下來的房間,酸地垂眼。
他被氣走了嗎?
也對。
以他的份,何必要來的氣。
家里有佳人等他,溫香玉,哪點不比這塊木頭人?
大概是生病太氣,心里明白這很正常,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顆的眼淚砸進水杯里,濺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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