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所里人緣最好,這副樣子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過來詢問關懷。
“對面那幫兔崽子,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資料數據,直接干翻了我原本準備好的那套和解詞,現在好了,一正一反最起碼虧兩千萬!出發前我還跟當事人信誓旦旦的說肯定能堵得對方無話可說,乖乖簽字,結果他媽的小丑竟是我自己!我……我的一世英名啊!”
大部分人都到奇怪,畢竟茍子鑫打經濟司很有一手,沒有絕對的優勢在手,不可能就這樣跑去談。
當然,也有小部分人勸他,勝敗乃兵家常事,或許對方真的有高人,從其他渠道拿到了類似的資料。
“不可能!”
茍主任呯地甩上門,把自己鎖在了辦公室里。
他不常發火,一旦燒起來便有燎原之勢,好在倒不會波及無辜群眾。
姜海站在人群外,看著那閉的門,想到對方平時對自己的照顧,擔心的同時很想做點什麼幫一把。
正思索著,忽然聽到有人遲疑道:“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你們說,會不會是部人員泄啊?”
一句話,像一滴水濺進了油鍋,頓時就炸了。
律所部泄資料,導致重大案件失誤。
這種事,并不鮮見。
但言鑫的管理一向嚴格,何況是主任律師的案子,一般人也不到。
“那就是說,可能是合作過的律師,或者……助理?”
“我怎麼覺,助理的可能更大一點,尤其是那種待不長的……”
后面的竊竊私語幾乎聽不到了,但姜海覺到有很多道目莫名其妙地投注在了自己上。
約猜到點什麼,不有些心冷。
原來一個人只要在某個點被認為犯了錯,那麼從此以后,便是罪無可赦了。
難道之前的種種相,就沒有在他們心中留下些什麼嗎。
到了下班時間,姜海做好隨鄒言去某的心理準備,誰知對方改了主意。
“你先回去吧。”
男人丟下這句話,拎起筆電匆匆進了茍子鑫的辦公室。
一句“我也可以幫忙”到邊,終究沒能有機會說出口。
走在長廊上,明明不是獨自一人,可三三兩兩而過的,幾乎不再有誰主和攀談打招呼。
其實這才是習慣的生活。
被孤立,被排斥,形單影只。
只是人這種生,嘗過甜,就不想再去吃苦了。
坐進沃爾沃里,姜海先調整后視鏡,當看到鏡子里反出來的車后座時,難免又聯想到了那個漂亮的小男孩。
每次接送時,他坐在那里,總是規規矩矩,一副對什麼都不興趣的樣子。
可知道,小朋友也會被窗外的聲音所吸引,也會打量,還會自己玩自己的手指頭,里哼著無聲的兒歌。
想著想著,揚起了角,忽然,一道有點耳的聲音傳來。
“嗯……宇翔那邊……”
黑影左右環顧了下,確定停車場里就自己一個人,才繼續小聲道:“我現在過去。”
經過沃爾沃時,黑影頓住腳步,偏頭往里面看了眼。
姜海也不知怎麼想的,下意識往下一,躲過了視線。
等人走遠,才慢慢地探出半顆頭,見金彭鉆進他那輛老桑塔納里,擰著鑰匙發了好幾次,才吭哧吭哧地噴著尾氣離開了。
疑地皺起眉,記憶里金律師一直開的是輛二十多萬的車,他曾說過,等過幾個月,打算換輛寶馬7系,怎麼現在連原本的都沒保得住?
職業病令的警覺一下子提升到最高,加上宇翔這個名字……
姜海果斷地發汽車,一腳踩下油門,同時打開律所微信群,不斷地頁面,終于找到曾經一瞥而過的對話。
【茍律,明天你是不是要去法院】
【對,宇翔的案子】
一凜,更加專注地盯前方,本想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空告訴鄒言一聲。
誰知道巧得很,一路綠燈,而且金彭開得還快。
為避免跟丟,也擔心到最后是場誤會,幾次出去的手,又了回來。
秋冬的夜晚來得早,天轉眼就黑了。
后半段路越來越偏,來往的車輛越來越。
姜海索關掉車燈,低馬力,遠遠地跟著。
終于在二十分鐘后,看到桑塔納拐進了一家機床廠。
將沃爾沃開進小樹林里,停車,熄火,貓著腰從側門溜了進去。
廠房,幾個男人站在那邊吞云吐霧,其中一道影也有些眼。
四十多歲,腆著啤酒肚,腋下夾了個公文包,滿臉市儈。
好半天,姜海從腦子里翻出個名字。
孫金和。
只見金彭走到對方面前,一臉恭敬地喚道:“孫主任。”
“怎麼樣,茍子鑫那家伙回去以后什麼表啊,有沒有發火?”
“豈止發火,差不多快要氣瘋了,哈哈哈哈……”
金彭大笑著,眼中閃著惡意的芒,就像擊敗仇敵,取得勝利一般,得意極了。
“怎麼能不瘋,即將到手的代理費飛掉一大半不說,單當事人那邊,就夠他心煩好一陣子了。”孫金和吸了口煙,出八顆大黃牙,“接下來,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怎麼對付咱們的鄒律師了。”
“鄒言……不好對付吧?”金彭臉變了變,神一下子猶豫了。
“有什麼不好對付的,現在他在明,你在暗,你各方面的能力又不比他差,再說了,還有我呢,只要你我聯手,別說弄得他連敗幾場,敗名裂都不是什麼難事!”
機床后面,姜海忍著惡心,輕點了下拍攝結束鍵,剛想將手機揣回口袋里,再悄悄溜出去,一道強壯的影籠罩而下。
“你干什麼的?”
姜海像一只小仔,被拎著推了出去。
發現的工人大聲道:“老板,這人剛才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用手機錄視頻!”
工廠正是宇翔集團的,負責人張董一聽頓時慌了,沖著孫金和囔道:“咱們的事該不會暴吧?今天簽下的合約會不會被判決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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