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琛……”顧父輕聲喊道。

顧北琛沒有理會他，而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到了別墅，收斂起郁的神，站在別墅外好一會兒，才恢復悠然自得的模樣，往別墅里走去。

屋，陸芷和張鶴新正在逗棉棉玩。

棉棉已經喜歡坐在張鶴新的脖子上，騎著他玩了，每天都要來這麼一下。

小孩子啊呀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

顧北琛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然后才走進去。

張鶴新看到他進來，松弛的神也沒有了，馬上繃起來。

把棉棉給陸芷，他臉平靜地走到一邊，垂下眼眸不說話。

陸芷抱著棉棉，屋的氛圍怪異，但還是開口道，“你好久沒過來了，事都忙完了？”

“嗯，手賬本做得怎麼樣了？”顧北琛問。

陸芷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過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問這個。

“要看嗎？”說著，抱著棉棉準備去書房。

“把棉棉給他帶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顧北琛說完，轉就走。

陸芷能看得出來，他雖然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心應該很糟糕。

看來這次離開這麼久，辦事辦得并不順利。

把棉棉給了張鶴新，陸芷跟著他，一起到了書房。

進書房里，顧北琛把書房門關上，旋即看向陸芷。

陸芷有點張，表面卻還是穩如老狗一般地說，“我先去拿手賬本。”

“你和張鶴新很悉了，棉棉都愿意讓他抱了，他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信任？”顧北琛一臉冷漠地問陸芷。

“怎麼了，你不許我跟張鶴新走得近？他沒傷害我，我當然會慢慢地對他放下戒備，這不是人之常嗎？”陸芷有些生氣地說完，走向放著手賬本的草編簍前。

“沒這意思。”顧北琛手扯了一下領帶，順手還解了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

領口松開了一些，他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陸芷拿出手賬本，遞給了他，“后面的圖，都是我依靠文字的描述，想象著畫出來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審，你將就著看看。”

顧北琛神平靜地借過，快速翻過了前面的，他直達陸芷做的。

做得很漂亮。

他拿著手賬本，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來，慢慢翻看著。

手賬本本來頁數不多，但是陸芷后面做了很多巧思，比起前面，要復雜了很多。比如有藏在頁數里的小機關一樣的設計，拉開里面藏著新世界。

翻到最后，一座小小的別墅展開，別墅的窗前，有兩個小人。

是兩個男孩子。

顧北琛一看久知道，是他和弟弟。

他盯著兩個小人看了很久，才悵然若失地合上了手賬本，“看來你猜到這手賬本是誰的，也猜到是做給誰的。”

陸芷看著垂著眼簾，手指著手賬本的顧北琛，溫聲道，“做得喜歡嗎？”

“還不錯，看得出來，你做得很用心，而且也很擅長。”顧北琛回答道，反正比他擅長。

“喜歡就行。”陸芷回答道。

顧北琛手指按著手賬本，好久好久，才接著開口道，“你們都聽說了一些關于我和弟弟的傳言，實際都不是真的。”

“如果我說，我想聽你自己的事呢？”陸芷頓了頓，接著道，“說完你的事，再說你弟弟，或許會比較容易讓我了解。”

“我的事沒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年不開心。”顧北琛道。

“雖說年都是差不多，但是細節不一樣，因此自的就不一樣。”陸芷和他說。

顧北琛抬眸，看著的眼睛說，“我的年其實比你好，你父親常年在外，你母親很早就離開了。后來你父親出事，你去霍家，寄人籬下，過得小心翼翼，既想念親人，又得忍著，把霍家的人當做你的親人，比起你，我覺得我的一切，倒是很稀疏平常了。”

陸芷沒有回答。

如果要比慘，有更多更慘的人。

其實顧北琛說的這些，陸芷已經差不多忘記了。

時間總會慢慢抹除那些不好的記憶的。

顧北琛垂下眼簾，盯著手賬本，慢慢開口，“我五歲的時候，我弟弟才出生，算是意外吧。母親不愿意打胎，就決定生下來了。但那時候，我并不知道我有個弟弟，因為我父母還在外地工作，弟弟從生下來到后面帶到可以上小學，都是他們戴在邊的。起初我并不喜歡他，因為他可以在我爸媽邊生活到上小學。”

陸芷覺得這是很多二胎家庭有的狀況。

而且一個在家里，像是留守兒一樣，一個在父母邊，留守的那個難免會有嫉妒的心理。

“但是我快上完小學，他也被送回來了。爸媽過年回來，把他一起帶回來，他跟在我的后面，哥哥哥哥的喊。我總覺得他呆在父母邊，比我幸福多了，我就討厭他，經常私下責怪他，咒罵他，反正就是不讓他靠近我。”顧北琛語氣緩慢。

“后來過完年，爸媽走了，把他也留下了。他似乎沒有多大的覺，像是沒心一樣。家里的保姆說，他年紀小，跟父母呆的時間長，忽然分開，只覺得好玩，但是過一段時間，發現父母長時間不在，可能就察覺到不對了，開始想念哭鬧了。我等著他哭鬧的那天，但是因為長時間累積著對他的討厭，我慢慢忘記了我心的期待。”顧北琛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

輕輕嘆息一聲，“直到家里唯一的保姆生病沒來，那天是周日的早上，我起床沒有飯吃，很，長時間被保姆照顧，我什麼都不會……就干坐在客廳里等保姆，弟弟起床后，發現沒有人做飯，就去廚房里，開始下廚，我沒想到，他不到十歲，但是做飯卻相當練。我那時暗的想，一定是爸爸媽媽花時間教他的，就怕自己太忙把他給著了。”

陸芷已經大致明白了。

他應該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欺負了弟弟。

所以在弟弟出事后，他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從來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