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眉一路無言。

到了醫院里面之后，便直接跟秦譽去葛穎的診室。

剛好葛穎剛剛上班，手上也拿著護士幫顧展眉取過來的化驗單。

秦譽進門之后跟葛穎打了招呼，便問葛穎：“葛醫生，我太太的化驗單出來了吧？”

“出來了，展眉也是大夫，自己看看吧。”

葛穎抬手將化驗單遞給顧展眉。

顧展眉將化驗單接過去，在看見驗結果是的時候，眉一下就皺了起來：“這……”

話還沒有說完，葛穎那邊就笑著開口道：“我今天上午給你試脈的時候就覺得你這是有了，不過年紀大了，終歸不如讓你做個檢查放心，還是讓你去查查更確定。”

“但是怎麼會這麼巧……”

顧展眉皺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跟秦譽結婚三個月，而且是第二個月才有了夫妻生活，怎麼會說懷上就懷上，還懷的這麼巧。

那邊葛穎看皺著眉不可思議的模樣，笑著開口道：“懷不懷上的其實都是看緣分的，沒有巧不巧快不快之說，你現在有了這個孩子，就是跟這個孩子有緣分，回去之后還是得好好休養安胎才行。”

葛穎跟顧展眉說完這個，便轉頭看向秦譽：“小譽啊，跟你媽媽說了這個喜訊吧，你媽媽肯定高興壞了。”

秦譽看著顧展眉皺眉不解的模樣，笑笑，不著急的開口道：“這事兒不著急，等我回去之后在跟我媽說也不晚。”

“嗯，也好。”

葛穎點點頭。

秦譽就走到顧展眉的邊，問：“你要打掉嗎？”

這個聲音問的不高，只有他跟顧展眉兩個人能夠聽見。

顧展眉被這麼一問，就抬起頭來，有些不知所措：“我……”

“如果你想要打掉，我們可以現在就辦流產，你馬上做了這個手，趁著月份小，藥流就很簡單。”

顧展眉看著秦譽說的這麼輕松，皺著眉道：“這麼盼著我流掉？”

“你不是想離婚嗎？”

“我……”顧展眉有些底氣不足，眼里面也很慌，“我考慮一下。”

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這個孩子來的太突然。

讓連背水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了。

顧展眉的氣勢低下去。

秦譽看垂下頭，手指攥著化驗單的模樣，湊近的耳朵，開口道：“你最好今天就想清楚，不然明天再改變決定想去做流產我也不會答應了。”

顧展眉聽見他著自己的耳朵說的話，眉擰著。

秦譽手抓住的手指：“好了，回家。”

顧展眉皺著眉，有些遲疑。

但是秦譽的力道大，拉著就往前走。

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著秦譽一塊兒往前走。

秦譽走在前面，走在后面。

不會看見秦譽臉上那緩和下去的平靜跟淡定。

……

葛穎給顧展眉做了檢查，李媛也看見了檢查結果，當天下午就知道了顧展眉懷孕的事。

打電話過去開口就是一通恭喜：“聽說你懷孕了，特意打電話過來恭喜你。”

“謝謝。”

顧展眉坐在沙發上，眼睛瞄了一眼旁邊玩手機的秦譽。

然后站起來拿著手機往臥室里面走。

秦譽看見拿著手機往外走，視線微轉，若有所思，但是卻并沒有開口說話。

到了臥室里面之后，顧展眉才開口跟李媛說話：“你怎麼知道我懷孕的？”

“我從葛教授那邊聽說的，現在整個醫院里面都傳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嚷著羨慕你呢。”

“羨慕……”顧展眉開口重復了這兩個字一遍。

李媛道：“是啊，嫁了這麼一個好老公，都寵著你護著你，現在你又懷了孕，肯定是你老公的心尖尖了。”

“說笑了。”

“可不是嘛，看秦大首長就是一個疼老婆的男人，當初董薇薇欺負你的時候，秦譽多給你爭氣，現在董家還一陣低迷樣兒呢，我覺得八也是你老公補了一刀。”

董家因為稅的事一直在被查。

董薇薇你母苦不堪言。

秦譽雖然沒有跟說起過這件事，但是顧展眉也不是小孩子，心里面有數，覺得這事兒八是跟秦譽有關系的。

盡管這事兒可能不是他主導的，但是補刀是絕對肯定有的。

李媛就是覺得羨慕，說了一通秦譽的好話之后，最后道：“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這孩子生下來就是秦譽的頭一個孩子，男人都會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很疼的，特別是喜歡的人生的孩子。”

顧展眉聽著李媛說的這些話，點了點頭：“嗯。”

李媛聽應了，才又開口：“你這幾天還回來上班嗎？”

“當然，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剛好，明天是肝膽外科的副主任上任的歡迎會，你一塊兒過來就好了。”

顧展眉眉一擰：“不是定在今天的嗎？”

“今天江醫生沒有過來，有事請假了，所以明天晚上才大伙兒一起聚聚。”

顧展眉抿著，有點走神。

那邊李媛也意識到沉默下去，有些奇怪的開口問：“你怎麼了？”

“沒事兒。”

“你好好養著吧，我這邊還忙，先收線了。”

“嗯。”

跟李媛的電話結束了。

顧展眉才把手機放在床頭的柜子上，然后一骨碌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手指也微微往肚子上面了。

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閉上眼睛，輕輕嘆氣。

腦子都覺得有些疲憊昏沉。

不知道怎麼的，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

上蓋著薄被，旁邊是坐在床邊看的秦譽。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秦譽坐在床邊看，都被生生嚇了一跳。

坐起來往床頭靠了靠，才問他：“你干嘛呢？”

“等你醒過來。”

秦譽那邊倒是說得很輕松。

顧展眉皺著眉頭：“那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一睜眼就看見你，很驚悚的。”

“覺得驚悚？”

“嗯。”

顧展眉點頭。

“想好了嗎？”

“什麼？”

顧展眉剛醒，腦子里面的事還有些混。

秦譽手輕輕放在的小腹上：“是離婚還是不離婚。”

顧展眉覺到秦譽的大手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而且還聽說出離婚還是不離婚的事，眉頭就擰著垂下了眼睛。

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

江逸塵回來，自己懷孕。

所有的事，仿佛都來的不是時候，也仿佛來的正是時候。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愿意放縱自己選一次寧負他人不負自己的人生。

可是，有了這個孩子，忽然就遲疑了。

跟江逸塵在一起？還是好好維持現在的婚姻生活？

自己的心里面也沒有一個正確的定位。

秦譽看垂下眼睛思考的模樣，不急不躁的說道：“你可要考慮的快一點，今天不做好決定，明天就不能改了。”

“那你讓我好好想想。”

“想了一個下午還沒有想清楚？”

“這是一輩子的事。”

“那你嫁給我的時候沒有想到是一輩子的事嗎？”

秦譽問。

就老實的回答：“我嫁給你的時候，并沒有想過會付出。”

“你現在能輕而易舉的跟我說離婚，是付出了的表現嗎？”

“因為我給他的跟歲月，要比給你的長。”

“變相的說明，他比我更重要？”

“嗯。”顧展眉點頭。

秦譽聽見這個回答，忍不住笑了：“你真耿直。”

“我知道這是貶義詞。”

顧展眉開口：“可是，我這輩子，也不想要讓自己留下憾。”

“是我跟你結婚之后太慣著你了嗎？”

秦譽問。

顧展眉抬起眼睛來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秦譽道：“你之前喝醉酒在酒吧里面烏拉拉的時候，可是吵著這個世界上沒有疼你你的人，然后我娶了你，給了你婚姻，愿意去你，疼你，保護你，現在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在前任回來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跟我離婚，一點責任都不想要負，說走就走，甩手甩的那麼干凈？”

面對秦譽這一通責怪控訴的話，顧展眉覺得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無法反駁。

因為秦譽說的都是對的。

是，江逸塵一回來。

就整顆心都了。

之所以表面還維持著鎮定要跟江逸塵劃開一條界限，也是因為當年江逸塵拋棄了，讓的心里面覺得怨恨。

可是，一旦橫亙在中間的誤會解除掉。

這七年以來的所有思念跟慕就會加倍的去蜂蛹出來。

所謂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沒能嫁給在竇初開的時候最的那個男人，所以會覺得一生都有了缺憾。

為了這一點缺憾，而飛蛾撲火一樣忽視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甚至盲目的去追逐那未知的未來，為此不惜辜負邊保護過的人。

只是，這樣真的對嗎？

真的值得嗎？

秦譽在的旁邊看著垂眸不語的樣子，也不打擾。

只是邊，有手機鈴不甘寂寞的響起來。

顧展眉沒有。

秦譽看了看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開口提醒：“你的電話。”

顧展眉瞥了一眼，看見上面的電話號碼，手指微微收了一下，才把旁邊的手機拿過來，然后接通。

那邊傳來江逸塵的聲音：“展眉。”

顧展眉咬牙：“林菀說的我都聽明白了。”

“你怎麼選？”開門見山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