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舍不得這點吃喝,秦杉有經驗,知道久和上帶傷的人不能大魚大,白粥最好。
阿燕端著粥碗,沒有秦杉的經驗,學里也不教這個,以為自己只能吃這個,也沒挑剔,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完,目落在馬車后面囚車里的幾個員上,又看了看馬車,什麼話也沒說,把碗給驛站的人,就坐在直道邊等著秦杉一行人吃完。
也是路程快過半的時候,阿燕才從翎衛零零散散的對話里推測出了個大概,實在是一群翎衛都沒什麼照顧姑娘家的意識,秦杉以為駕車的翎衛會解釋,駕車的翎衛以為秦杉解釋過了,阿燕又不吭聲,所以誰也沒以為證人跟著他們走了十幾天,還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去的。
比起阿燕還能坐個馬車,后面的囚車就比較難過了,包括盧張蘊在的八個員在一輛囚車里,吃喝拉撒都在囚車上,臭氣連天,誰都不想說話,就連寒門出的盧都心如死灰,他的所謂寒門是對比大士族而言的,就張蘊這麼個推崇尊卑論的大儒,想也知道不會收那種束脩都不起的寒生,盧這輩子也沒吃過這樣的苦。
他都如此,其他員就更不用說了。
到了曲沃,被廷尉府的人拉走的時候,幾個員竟然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士可殺不可辱,他們現在是寧愿蹲牢獄也不想再坐囚車了。
也不怪眾人都沒想到上刑場的可能,實在是他們犯的案子,至在他們自己看來都不算大事,就連盧都覺得他這回最多丟,畢竟他也沒真殺人犯法,到了公堂上,最多不認師生之,把張蘊供出來,罪都推到他上去。
張蘊對于盧的打算門清,現在已經不是八議的時候了,他的名聲早在這一路上丟得差不多了,他甚至都不想去想江南那邊會怎麼傳,對于一個養了大半輩子的人來說,名沒了,也就哀莫大于心死,他早就不想活了。
到了廷尉府,干凈整潔的牢獄環境讓上臭烘烘的員們都很滿意,連張蘊都出了一點安心的神,隨后眾人洗了澡,換了囚,冬日的囚并不單薄,里面還夾絨,穿得很暖和,就在眾人紛紛覺得自己到了尊重的時候,幾個膀大腰圓的獄卒大聲呼喝著把他們攆進了廷尉獄最里面的一排單間牢房。
也就是和國子監一墻之隔的那一排牢房。
經歷了無數次酷刑的牢房看上去整潔干凈,連地面都是新換的青磚,四面墻上規規整整地掛著一些刑,角落里還有堆積的枷鎖,在外面看還好,一踏進來,就是最遲鈍的人背后都是一寒,一淡淡的無不在的腥氣迎面而來,在鼻端彌漫。
為首的牢頭分配了牢房,又說了點不許喧嘩,放飯時辰之類的規矩,就鎖了牢門出去了。
幾個員坐在森森的牢房里,回想著獄卒的態度,這一路上翎衛的話語,慢慢地都有些懷疑,這次的案子好像真的是鬧大了啊!
阿燕不是第一次來到曲沃,年紀小,長得好,原本是江南士族錢家的家生子,進閭是因為一個曲沃來的貴人看中了,錢家就毫不猶豫找了個由頭把送進閭,讓那個貴人占了,后來又被送到了曲沃,在曲沃待了兩年。
再次來到曲沃,阿燕發覺自己一點都不恨這個地方,親眼看見那個輕描淡寫決定一生去向的貴人在鬧市被腰斬,死時得比被拉去閭要凄慘十倍,那時候就覺得,曲沃的天是雪亮雪亮的。
秦杉進城時先找了個客棧把阿燕安置了下來,他對這個客棧還是很放心的,因為客棧是他老叔開的,平時也賣點酒水,他和城衛司打過招呼,巡邏的時候都會多看顧一下這里。
然后秦杉就回宮復命了。
姬越對于秦杉的速度是很滿意的,但凡秦杉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就趕不上過年了,倒不是為了秦杉能不能回家過年而著急,主要是因為連審帶殺也需要些時間,萬一弄不好開了春,人就得到明年秋后再殺了。
秦杉也是個聰明人,他自己揣圣意,覺得以自家陛下的脾氣,把人留到明年再殺估計要氣瘋,所以一路上趕慢趕,一天都不敢耽誤,總算是趕在年前回來了。
人已經安排進廷尉獄里了,姬越也不耽擱,當即命人把白起來,準備商量一下這些人的刑罰。
連審都沒開始,就先考慮刑罰,這也是姬越的一個習慣,法律畢竟只是用來約束臣民的,在帝王看來,審案不過是個簡單流程,如果審案來不及,直接把人殺了也可以,反正歸究底是要殺人,先商量死法很正常。
第78章 新耕法
盧和張蘊的罪, 往大了說是結黨營私,意圖欺君,但往小了說, 不過是一場普通的相案, 放到前朝,未必會追究。
姬越如此重視, 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盧沒有把吳郡治理好, 如今風氣敗壞,秩序腐朽,還要花心思去修補治理,張蘊反而是其次了, 畢竟對于必死之人,姬越也是會相對寬容一些的。
白起深知君王脾氣,量刑極重, 涉案大小員基本全是個死,他本不是個專司法家的員, 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卻越來越偏向法家了,唯嚴刑峻法能立國威, 這次的事可以辦一個典型, 為后來者鑒。
定完刑罰, 審案反而是件走過場的事,十來天的時間, 趕在新年前半個月,幾名員就被押上了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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