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說道：“秦人遠走西域已久，王子趁朕春獵之際到此，是要行刺？”

嬴休撇說道：“我要是想行刺，會連個弩機都不帶？難道就為了殺進人群里砍陛下一刀嗎？”

姬越卻是帶著弩機的，把弩機上了弦，對準嬴休的發冠就是一箭，冷聲說道：“朕問什麼，你答什麼，不然下次就沒這麼好的準頭了。”

嬴休張了張，像是還要說什麼，他邊的那個秦人拼命扭撞了他一下，嬴休才把閉上了，那人頭也不抬，在地上掙扎記下，高聲說道：“陛下明鑒，小人與王子來此是投誠的！”

姬越冷笑一聲，“假扮翎衛，鬼鬼祟祟混進來，這就是投誠的誠意？”

那人連忙說道：“有我王書函一封，在王子上！秦人飄零已久，聞陛下有開疆之意，愿獻上西域十三城，換取一個安之地。”

很快有翎衛從嬴休上出了皺帶著汗味的書函，秦杉驗看過后，沒敢到一臉嫌棄的姬越手里，低聲讀了出來。

第56章 又不納他做妃

秦王的書函總來說比較正式, 是用特制的絹帛制，上面的字不是墨水寫的，而是繡出來的, 最大程度避免了造假的可能，這也是許多西域小國的習慣。

不過姬越是知道的，到秦人控制的城池不是十三座, 而是十九座，這不代表著秦人沒有誠意，相反, 會藏匿一部分的實力恰恰說明了秦人對于這次投誠的認真程度, 姬越沒有尋問底的意思，更沒有使用金臺回溯看看真假的想法, 因為秦人的語言本聽不懂。

認出嬴休倒是很正常，秦人時常擾晉國邊境，嬴休為王子，實質上和武將沒什麼區別，他的長相不姬越認識, 很多人都認識，這人的畫像版本就有四五種之多, 特征還是很明顯的。

等秦杉將書函念完, 和嬴休同來的那人此時高聲說道：“陛下！秦人與晉國本無仇怨, 晉得百國澤而王天下, 秦不過是百國之一，陛下有稱霸天下之意，也當有海納百川之心, 我等誠心獻城, 與不只看陛下心意而已！”

姬越并沒有被說服, 瞥了一眼秦王書函，說道：“秦人劫掠邊民，多年來死傷無數，邊郡有許多良家被秦人強占，自盡者不知凡幾，仇在前，秦人有何臉面歸晉？”

那人有些口才，不假思索就要開口爭辯，但姬越已經不怎麼耐煩了，就在這時，一直沒吭聲的嬴休忽然抬起了頭，雙眼直盯著姬越。

沒等被斥責無理，嬴休盯著姬越，大聲地說道：“我聽聞百國士卒代代為奴，但百國民都能以平民份在原先的土地上生活，我老秦男兒不能為婦孺打下一片樂土，但不懼任何艱苦！陛下，我們愿意把人嫁到晉國，讓孩子改名換姓，三千秦子都給你做奴！”

說實話，姬越有些驚訝。

嬴休嚷完，人也有些蔫了的樣子，聲音略微低了一點，只道：“人和孩子……都不想打仗了，們想要在西域安家，過安生的日子，可陛下遲早會踏平西域，秦人不想到那個時候再投降，羌人給晉國養馬，我們也會，我們祖上就是給天子養馬的，我給陛下做馬奴，再不，切了老子三兩三，老子去做個宦……”

白起怒聲喝道：“天子當面，慎言！”

嬴休叨叨了兩句，自覺沒趣兒，閉上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對于這個做宦還要比別人多一兩的王子，同來的使者也是服氣的，來之前他再三請求王子做個啞，一切給他來說，結果倒好，沒兩句，這位嬴休王子就自己把所有底牌都揭了，這還怎麼討價還價？

使者覺得不妙，但姬越倒是能從嬴休的神話語里判斷出不，畢竟就算當初樓蘭獻國，明月王子也還是維持了一個王子該有的風度，而不是上來就要做宦馬奴，這也意味著秦人當真是走投無路了。

遠走西域的那一代秦人乃至之后的三五代也許是解不開的死仇，但過去了十幾代，在僅存的秦人數目不滿一萬人，且大部分都混了西域的統，甚至連王子都生了一雙標準西域藍瞳的時候，上千年的仇恨其實早就不那麼重要了，選擇權在手里，選擇接納并不麻煩，至不會比接樓蘭獻國麻煩，不接納也可以，秦人名義上和晉是世仇，但到現在已經和一個實力強大些的西域小國沒什麼區別，無非費些周折。

這就是天子權柄。

這時候來投誠，不得不說時機正好，天竺剛下不久，姬越正需要一批能夠適應西域的兵卒，過了這個時間，姬越未必會愿意和秦人多費口舌，到了覺得恰當的時候，直接發兵攻下西域也就是了，秦人的婦孺想不想打仗和有什麼關系？

但在這時，姬越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看著嬴休說道：“秦軍有多人，其中多青壯，剩下的婦孺有多適婚子，多老需要安置？”

問出這話，意味著已經趨向接投誠。

嬴休還沒反應過來，使者已經欣喜若狂，連忙替他答道：“回陛下的話，秦軍滿員有三千之數，均是騎兵，戰馬六千五百多匹，用作戰時換，秦子武勇，天下皆知！此外適齡子人數不低于兩千，剩下的老在五千左右，但也能自給自足，耕種度日，我等罪人之后，不敢奢厚待之，只求一塊安之地！”

姬越已經存了接投誠的意思，再端著威風也沒太大用，略搖了搖頭，只道：“百國爭雄，本無對錯，不必稱罪，秦人既然有心投誠，就先將婦孺送至邊境，朕會安排人將他們遷至河西之地，按人頭分田畝。秦軍前往樓蘭接收編，一切按奴軍規制來，此外秦只能嫁給晉人，但可以選擇不嫁，如果秦軍之中有人想娶秦為妻，需殺敵十人來換，剩下的朕還要再想想，明日會列個章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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