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經歷的,究竟是清平治世走向末路的初始,還是一場盛世王朝的開篇?
第42章 押解人
通訊管道的建立需要時間, 哪怕建之后也會由姬越派遣專人管轄,所以如今各地的士族通訊還是基本靠馬,而士族之間的通訊往來,是快不過朝廷驛站的。
六月剛過,正是大部分士族一年間最悠閑的時候,暑氣上升,很多署都盡量減了外出公干,每日的點卯時間也略有調整, 使得員能夠避開最熱的時間段, 這樣熱的天氣也極有親舊往來,冰塊瓜果,竹連天,連過年都沒這麼愜意。
曲沃城中的士族本來不及通知地方上的士族, 自家墻都要倒干凈了, 所以當翎衛帶兵上門的時候, 大部分的地方士族還在醉生夢死, 頭一批抓捕涉案士族多達四百多家, 后面又陸陸續續牽連至上千家, 可以說把上品士族以下的中小士族鏟了六。
像三公九卿這樣的累代高之族是很有這樣的況發生的,第一家生子足夠,第二本權力夠大, 不屑為之。
如此多的數目, 因要牽連全族, 別說廷尉獄, 算上黑牢都不夠數,只能將首犯,一般是家主或族老押解至京審問,其余人等關進郡縣大牢,但這一次,姬越是不打算連坐的,真要說的怒火其實已經過了趟,殺死如此多的士族親眷并不實際,就算真殺了,實際意義也沒有多大,姬越從下令抓捕開始想得就很清楚,只誅首惡,其余以書籍抵罪。
畢竟這些被捕的士族里又有很大一部分和準備辦的侵田案有關,等到書籍抄錄完,田地勒令歸還,再還百姓一筆田租,這些士族基本上也就沒什麼翻余地了,到時候要殺要剮還是由。
首批士族押解到京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人樣了。
和庶民不同,士族是世代傳承的,養尊優慣了,有的士族職高且清閑,占著一方水土,只覺得山高皇帝遠,有很多士族一輩子也不會去一趟曲沃,從未過皇權之威,天子之尊,在他們的地盤上個個都是土皇帝,直到土皇帝被從深宅大院里揪出來,坐著囚車挨挨送去見真皇帝。
土皇帝們一個個都慫了狗。
晉朝押解犯人一般都是戴枷鎖串一長串,徒步趕路,之所以讓這些士族在囚車里,還是姬越想到先前閭案那一批死在押解路上的士族,怕這些人不住漫長路途死了,反倒不好判案,這樣一來,累是累不著了,可折磨人啊!
囚車無頂,六月酷暑,一群人在囚車里,很多白皙的士族都被曬出了泡,也不允許下車解手,沒幾天囚車就臟臭得不能靠近了,許多士族因此破口大罵,但趕車的差役早都習慣了,誰也不搭腔。
在如此多的囚車里,唯有一個從江南郡趕來的囚車搭了遮頂棚,四面更有厚實的緞布遮蓋得嚴嚴實實,仿佛不是押解犯人,而是送什麼稀世珍寶。
臨到曲沃時,這輛囚車里傳出一個溫的聲,只道:“一路有勞差役大哥了,快到地方了,還是將頂棚拆了吧,不好讓差役大哥難做。”
幾名差役都推說不礙事,但心里難免松了一口氣,沒過多久頂棚和四面緞布都被拆卸下來,囚車里的一應什也都被丟在原地,唯有一個如凝脂,人如玉的婦人坐在囚車里。
距離曲沃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婦人就曬得兩頰暈紅,靠在囚車欄桿邊上,接連喝了幾次水,卻沒一聲苦。
差役們都流出幾分欽佩來。
廷尉獄早都不能住人了,明明通風很勤,卻還是殘留著一腥之氣,白起就命人將這些陸續到案的犯人有一批算一批全都押黑牢之中,這套流程一直運轉得很順暢,直到屬遮遮掩掩來報,暗示白起騰出一間干凈的牢房來。
白起差點沒聽懂這個暗示,眉頭一皺,直截了當地問道:“這個犯人有何背景?”
屬是真的不怎麼習慣自家上司直白得一點遮布都不知道蓋的說話方式,帶著一點暗示地說道:“這位娘子乃是江南錢家的掌家媳婦,母家姓衛。”
白起仍舊看著屬。
屬只好簡單暴地說道:“宮中那位麗夫人,是這位錢娘子的妹妹。”
白起這下就明白了,外戚。
雖然也談不上正經的外戚,但麗夫人的地位他是很清楚的,先皇的妃嬪,宮中的尚書……陛下的心頭,實權天子在位,誰也不會拿這個說事,但以麗夫人的寵程度,白起很明白屬的顧慮,他想了想,問道:“這位錢娘子年紀幾何,涉案多?”
屬連忙答道:“錢娘子二十七八,但婆婆苛刻,掌權才一年,經手的東西實在不多,這次是主頂了錢家人的包被押解來的,據郡所報,錢娘子只買過兩批不到五十人的孩,可能都不知。”
白起差點沒讓這個屬給氣笑了,明確干下了買賣孩的事,還有什麼不知?不知道這批孩不是奴子出?哪家的奴子能生這麼多孩給買賣?
屬也知道自己的話有點蠢了,但蠢不要,重要的是恤上意,他在黑牢前是見過錢夫人一面的,那樣的絕麗人,只是犯了一點在上面人看來不值一提的小罪過,難道真就砍了的腦袋不?
白起近來忙得要死,聽聞這事,一開始覺得可笑,隨即也回過味來,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只道:“我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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