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圈是早就有的典故，上古時沒有牢獄，在地上畫個圈，讓犯了罪的人待在里面等候置是常有的事，郡縣里的牢獄最近都關滿了人，要先理了這批人才能再理下一批，所以就在這些人家門前用墨畫一個圓圈，以示關押，想逃走也可以，村里逃走一個人，就算你全村連坐，大家都去做苦役。

整個石山村沒有犯事的人家自覺組織起青壯看守這些帶圈的犯人，也帶著一點忐忑的心到探聽村長的況，村長據說有個當的二叔，應該不會有事的吧？村長媳婦也不是很慌的樣子，天天在家里罵人。

然后石山村就等回來了村長……的殘肢，大車拉回來的，五馬分尸，拉村長尸回來的那匹馬還是大刑的參與馬。

除此之外，縣里的差役還把村長媳婦，村長兒子，村長兒媳婦，村長孫子，也都一并帶走了，據說要問他們的連坐之罪，村里聽說連坐兩個字都嚇了一跳，但后來問清楚了，差役說連坐這種事一般不會牽連到整個村，問村長家的連坐之罪，主要是因為村長所犯的乃是五馬分尸之罪，按律此類罪責是要連坐到家人的，要看參與程度。

張寡婦這回一點都不害怕了，甚至鼓足勇氣，小小地帶了個節奏，“村長家的幾個兒子，都不是好人！”

其他村民吶吶半晌，忽然吵嚷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這麼多年被村長一家欺的事，事實上撇去那些家里畫圈的人家，石山村大部分都是本分平民，如今有了一個傾訴的渠道，立刻發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在城里看過村長被五馬分尸的況，這會兒也不害怕了，站得高高的，吐沫橫飛地給眾人講述。

被五馬分尸的不止村長，一個縣要死的人太多了，連租馬的錢都是分攤到每一個犯人家里，村長死的那天，菜市口的馬從中午一直在跑，累得也實在夠嗆。

聯合盜鬼犯案，組織買賣孩，婦人，涉案郡縣多達二十余個，主要案犯多為各地村老，姬越不等各地郡縣上報完整，直接朱筆批，首批就定了三百三十九人的五馬分尸大刑，史將此事一字不差全部記下，私心之外，猶豫數日，落筆又多一行。

“犯人戮于市，百姓呼萬歲。”

第41章 國子監參觀會

早在姬越作之初, 就有很多士族先一步反應了過來，畢竟這種事不是一家在做，基本上大士族都會沾一些, 放在先皇那會兒, 有個法不責眾的帽子扣下來, 也就等于沒事了。

但是姬越不一樣啊！

這個小魔星即位以來殺的人還嗎？上至士族郎君, 下到庶民百姓, 這一年間用的五馬分尸大刑數目都要超過先皇一朝的死刑人數了, 就這樣了，想睜著眼睛說瞎話, 說百姓怨聲載道都編不出來，因為那幫暴民不知道發什麼瘋，姬越殺人越多，他們就蹦得越歡，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回憶起來，恍然間還以為時倒流，回到了武帝一朝。

不士族都悟了, 為什麼小皇帝沒登基之前就知道殺叔叔一家, 這種況但凡康王府還有個活口，士族會支持誰還需要問嗎？可惜康王府連郡主生的外姓子都沒落下命來，更別提前些日子尸骨剛寒的嘉嬪一家，滿大晉掐指一算, 竟然都沒個能順理章繼承帝位的合適人選。

不怪士族一下子連謀朝篡位都想到了, 實在是姬越旗幟分明, 甚至都沒有打算給士族留活路，也是到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魯地的事，小皇帝哪里是為了組建奴軍，本就是想把士族的兵力依仗先一步拿掉，如今大批青壯奴軍遠在西域，士族手里沒有部曲，以往和他們同氣連枝的那些鄉鎮村老也都被料理干凈，這下可好，連反抗都反抗不出浪花來。

君心向背，民心向背，所謂士族基，不過是把住了天子與民通的橋梁，如今天子有意打碎這道橋梁修一條通天大路，百姓站在對岸歡欣鼓舞，橋梁本如何想，已經不重要。

姬越再一次召見了竇英，上一次竇英有意參奏士族侵占良田一事，姬越直言不可輕，需要緩緩圖之，竇英已經做好了緩圖十來年的準備，不料這次被召，姬越直接要走了他查驗許久的果，竇英聰明的一個人這會兒都有些傻了，下意識地問道：“陛下要對士族下手了？”

話說得太直白，都沒來得及蒙一層遮布。

好在姬越也不是做面子工程的人，一遍認真核對竇英的奏牘，一遍隨意應了一聲，只道：“如今時機正好，朕也沒想到只是區區一宗拐賣案，牽連出如此多的鄉鎮村老，這些人平日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大部分是依仗士族撐腰，如今首惡伏法，百姓歡欣，局勢穩定，到了手的時候了。”

竇英渾的熱往心口流，深深稽首下去，大聲說道：“陛下英明！此為萬民之福，萬世之功……”

話還沒說完，就有人來通報，說是廷尉到了。

竇英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懂事地退到一邊，隨即就見到又黑壯了不的廷尉大步進殿，二話不說就是一個稽首大禮，只道：“陛下容稟，盜案自郡縣查實以來，已經抓獲盜鬼團隊多達三十七個，涉案人數近千，經過數日拷打，臣整理出了一份涉案士族名單，請陛下過目！”

順意上前接過沉重的竹簡，查驗過后轉呈上去。

姬越把白起呈上的竹簡攤開，和竇英的奏牘放在一起，果然發覺不重合的士族姓氏，臉上也出了一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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