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

第四界環。

隨著大戰結束，隨著那片星空消失，距離許廣元眾人被顧寒強行帶走，已是過了許久，眼見此間無事，圍觀的幽州眾人漸漸散去，直到最后，那山谷除了端木敬和千夜，便只剩下了梅運老鯉蜉靈三人大眼瞪小眼，百無聊賴。

端木敬老神在在。

可千夜卻時不時地往上空看一眼，有些不耐煩。

“怎麼回事？”

他皺眉道：“不過是找件東西，還去了那麼多人，這麼久了還不回來？”

端木敬瞥了他一眼。

“你覺得，有沒有一個可能？”

“什麼？”

“找東西還在其次，他可能還要殺個人？”

“便是殺人，時間也夠了！”

千夜冷笑道：“你沒見過他，你本不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端木敬想了想。

“你覺得，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可能？”

“有屁放！”

“年輕人。”

端木敬笑了笑，一掌拍在了他的肩頭，笑呵呵道：“我給你個建議，對待老前輩，還是要多給一點尊重的。”

“……”

千夜沒說話。

被端木敬隨手一拍，他的寂滅二道像是真的寂滅了一樣，宛如石沉大海，再也調不了分毫！

猛地看向端木敬！

“你……”

“別著急。”

端木敬笑了笑，抬手離開了他的肩膀：“他要殺之人，是非常之人，他要去的地方，是非常之地，他要闖的禍，是非常之禍，此行必定耗費許久的時間。”

說著。

他一步邁出，忽而來到了山谷唯一完好的涼亭，看著石桌上的殘局，隨手一拂，將黑白棋子歸位，笑道：“既然時間很久，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陪我下盤棋？”

“沒興趣！”

千夜懶得理他。

寂滅之道不再被制，他朝天穹看了一眼，眼中寂滅氣息一閃，便要離開。

“別去了。”

端木敬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麼，笑道：“他早已不在那了。”

千夜上氣息一滯！

回看著他：“你知道顧寒去哪了？”

“下棋下棋！”

端木敬也不解釋，指著棋盤慨道：“很久沒有這麼清閑過了，你就當是關老人家，陪我解解悶？”

“咦？”

沒等千夜回答，梅運突然湊了過來，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端木敬：“你也會下棋？”

“略懂億點。”

“我來跟你下！”

梅運捋了捋袖子便坐下：“我也略懂一點。”

“你不行。”

端木敬攔住了他，笑呵呵道：“我這人心善，不欺負傻子。”

梅運：“？”

“你他娘的……”

一急眼，他就要把棋桌掀翻！

“別沖！”

老鯉看出了端木敬的不凡，死死拉住了他，順便還把他的捂上了。

“怎麼？”

端木敬一瞥不為所的千夜：“真不下？”

“傻子才跟你下！”

“可惜了，我還想著，窮極無聊，幫你解決一下持久之道的問題……”

話沒說完。

涼亭人影一閃，千夜已是坐在了端木敬對面，面對老鯉和蜉靈詭異的目，淡淡道：“本君亦是頗無聊。”

二人：“……”

啪！

啪！

……

當下，一人執黑，一人執白，涼亭便只剩下了棋子和棋盤不斷撞的聲音。

二人的棋藝……

不能說通，只能說在門的級別，只是縱然如此，反倒是殺得你來我往，無比慘烈。

“你知道他去殺人。”

“你知道他不在歲月長河。”

“你知道他要去闖禍。”

千夜隨手落下一子，看著端木敬，認真道：“你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干脆跟著他一起去？為他保駕護航？總好過事后給他屁強得多！”

“你不懂。”

端木敬搖搖頭：“他去的地方，我不能去。”

“為什麼？”

“我若去了，某些存在便不會現，他們不現，我現的意義又是什麼？”

“恩？”

千夜頓時覺得不對勁了：“你不是說你是來給顧寒屁的嗎？”

“這并不沖突。”

端木敬笑了笑：“我給他完了屁，順手把屁紙扔在那些人臉上，不是合合理的事？”

千夜：“？”

他不知道對方口中的那些存在是誰，可想也知道，定然不會是像四象道主這樣的貨。

“你跟他們有仇？”

“準確來說，我從未見過他們。”

“那你吃飽了撐的？”

“你從下界來。”

端木敬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應該知道，仙人高居云端之上，垂釣眾生的說法？”

千夜皺眉。

他自然知道這種事，畢竟當年在東荒之時，那道鐘，那金榜……都是一個個殺局！

“那些存在也……”

“他們不是仙人，他們也沒有垂釣你我。”

端木敬幽幽道：“可他們做的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以……我就很不爽！”

說到這里。

啪的一聲，他最后落下一顆白棋，似笑非笑地看著千夜。

“你，輸了。”

千夜：“？？”

下棋下到一半，他心思就全在顧寒上了，此時低頭一看，自己果然被白棋殺得潰不軍，回天乏，輸得極慘。

“等等！”

他突然反應過來了：“你不是說幫本君解決……咳！你騙本君？”

“你的問題，積弊已久。”

端木敬笑了笑，道：“想要解決，必然要花費很久很久的時間，可惜眼下我的時間并不多，所以……”

說到這里。

他忽而看向天穹，平靜道：“我準備幫你借點時間。”

“借？”

千夜氣得笑了：“去哪借？找誰借？你借還是我借？”

“我借，在這借。”

端木敬隨口道：“至于找誰借……”

輕輕一拂袖。

原本寂然一片的天穹突然出現了一道萬丈方圓的幽深漩渦，漩渦之中，一道影跌跌撞撞落了下來。

天生重瞳，一青鱗，赫然便是涂山！

看他狼狽的模樣，倒像是被人打出來的！

“他是……”

千夜瞳孔一，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對方上那濃郁化不開的歲月法則！

“這是我朋友。”

端木敬隨口解釋了一句，又催促道：“去，找三只碗過來，要大碗！”

“要碗做什麼？”

“先借他三碗歲月之！”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