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薇一頓，昨日不都還和自己說話的嗎？今日怎麽就厲害了？

“怎麽回事兒？”晏白薇趕問道。

令鴛這才道，“今早過去想請母親來用早膳，誰知道，了好久都沒醒，這才發現母親人昏迷得厲害，連忙著人進宮遞了帖子，這會兒怕是太醫就在路上了。”

令老太太聞言也趕站了起來，“怎麽會這樣？不是說氣虛嗎？”

令鴛這會兒自己都有些嚇到，一時不該如何回話。

晏白薇想了想，對著令鴛道，“你速去著個可靠的人讓他去九藥鋪請一位孔大夫過來，就說是我過去的，家中長輩突發疾病請來看看。”

雖說鐘藍氣是差，可氣虛也不會立即就發作得這般厲害呀，莫不是有旁的可能。

但哪種可能，晏白薇不敢想。

朝著令老太太福禮要出去。不料卻聽得令宜道，“瞧著吧，這就是報應。”

反正也是破罐子了，如今也就破摔了，這表面上的客套都懶得演一演了。

剛剛還氣得狠，如今聽說鐘藍生病，倒是歡喜。

最好，大家誰都別好過。

晏白薇本想說幾句難聽的話，可忽然覺得同這樣的人再多說多也對牛彈琴，于是只轉頭恨恨地白了一眼，這才出了門。

到玉綏園之後，就見著鐘藍躺在裏間，整個人昏昏沉沉。

晏白薇走過去了額頭，“怎麽這般熱？”

令鴛點點頭，“就是看著起熱了我才趕去尋你，父親那邊我已經通知了人去請了，可父親最近都在城外也不知能不能見著人，而且即便是見著了也不知道能多久回來。我這心裏慌得厲害。”

晏白薇拍著的背，“不慌，母親定不會有大事的，咱們別先自己嚇著了自己。”

四環了一圈，“母親這兩日吃食如何？都是府上的？”

令鴛點點頭，“最近母親吃食倒不算差，東西都是廚房拿過來的，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病起得急，晏白薇自然是有旁的想法。

環視了屋子一圈，忽然就見著桌子上有個食盒子，看著不像府上的東西，“這個是什麽？”

令鴛見著回答道，“這個是上次楚馨曼來府中拿來的點心，府中包括三嬸嬸那邊都有的。”

“楚馨曼？”

令鴛點頭，“就是，怎麽了？這點心有什麽問題嗎？”

晏白薇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裏頭的東西已經沒了。

“母親當時吃了？”

“吃了啊，還將剩下未曾吃完的分給了底下的人。”

“分給底下的人了？”

“對啊。”

“那其他人呢？可有什麽事？”

“沒有呀。”

沒有嗎？難道是想錯了？

“那別的呢？有吃過什麽之前沒吃過的東西嗎？”

令鴛又想了想搖搖頭，“沒有了。”

如此看，難道真是累著了？是想多了？

晏白薇收攏思緒，“罷了，眼下還是先看病。母親這般熱得厲害，多拿些溫水來，換著布子替母親搭在額頭上去熱。不僅如此，手心腳心也都用溫水洗洗，窗戶也別都關了，留些隙通通風。起熱最是危險，咱們得將這熱度控制下來。”

劉媽媽聽著就連忙去拿東西過來。

晏白薇便就伺候在跟前一下又一下地換著布子，時不時拭的手心腳心。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倒是沒有先前熱了。

這時，太醫先到了令府，把脈之後就皺起眉頭來，“夫人這脈象相抗，倒不像氣虛之癥啊。”

晏白薇和令鴛湊過去，“那這是什麽原因？”

太醫想了想，“這一時也說不清，覺倒是像一種什麽怪病似的。”

說著就又看了看鐘藍的舌苔、指甲等，好似都沒有什麽異常。

就在太醫琢磨的時候，那頭孔方儀也就到了。

進門之後，晏白薇便先說起了近日的況，“剛剛太醫也說并不像虛。”

將人引進來，便又對著太醫和孔方儀彼此介紹了一下，“這位是九藥鋪的大夫，這位是宮中太醫。二位可都看看，究竟是什麽況，母親怎麽忽然就昏迷起來了？”

于是，孔方儀又行了一次脈。

也是覺得好似相沖之，隨即道，“這境像是中毒。”

這麽一說，那太醫覺得好像有些道理，不過轉而又道，“可是剛剛問過府上的人，夫人并未吃過旁的什麽東西啊，這毒如何進？”

“毒嘛，氣、水或者旁的都可能，我斷夫人是中毒便是因為這脈象以及夫人的耳有紫紅樣。”

經他這麽一說，大家才往後去看，果然見著如此。

只是那紫痕跡極淡，不太容易察覺。

他捋了捋胡子，“有些毒便是從耳後發跡。”

晏白薇心頭一凜，“那可有辦法解毒？”

“要解毒總要找到是什麽毒。眼下我只能開些尋常的清毒藥方，暫緩病，至于斷，得尋出中的是什麽毒。夫人這跡象了耳後的痕跡其他并沒有別的痕跡，我一時也不能斷定。得試試看才行，但最好還是能尋著中毒的出，這樣更快些。”

兩人又揣了一陣，隨即朝著孔方儀道，“先生醫高超，不知出自哪？”

孔方儀笑笑，“尋常赤腳郎中，走的地方多了，看的東西也就多了。太醫院人才濟濟，我這般也是瞎貓見死耗子了。”

于是，孔方儀那頭先開了解毒的藥，而晏白薇就開始尋思著這毒從何而來。

可問了一圈，令鴛和劉媽媽皆是唯有那點心。

可點心都不在了，如何查？況且不是旁的人都沒有事兒嘛？

于是晏白薇又將屋裏的水、香也盡數查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最後是連著屋子裏挨著檢查了一遍，仍舊沒有更多的突破。

無奈之下，只好尋著那點心鋪子去，將所有點心都買了回來，一個一個看一個個查，甚至都吃了一遍。可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麽。

楚馨曼拿點心過來，若是要害母親，那如何知道母親會吃哪個，不吃哪個呢？

而就在這當口，一個仆從從外頭進來倒水，一個哈欠沒憋住，竟當著晏白薇的面兒打了出來。雖然是趕用袖掩蓋住了口鼻，但胳膊還是將桌上的點心到了地上。

那仆從連忙跪下請罪，“沖撞到三夫人了，請三夫人呢莫要怪罪。”

晏白薇這會兒哪有什麽心思怪罪人。

揮揮手，讓人出去人進來打掃。

可腳下一偏頭就有些暈。

扶住桌子，搖了搖頭，“等等，先別掃這些東西。”

蹲下來細看了那些糕點一遍，然後又聞了聞，味道不濃，看來不是糕點碎開之後散發了什麽特殊味道出來。

那自己剛剛的頭暈是怎麽回事？

那覺絕對不是像疲勞的覺。

可說到香味，忽然擡頭看向桌上燃著的香，立即就了劉媽媽過來，“母親屋子裏常點香嗎？”

劉媽媽點點頭，“夫人一直都用的啊，不夠都是用的素香，并不濃郁。”

“所以夫人一直用這個？”

劉媽媽點點頭。

“香料還有嗎？”

劉媽媽道，“夫人常用，自然是都有備著的。”

“那你取一些來。”

劉媽媽隨即就拿了些來。

然後當即就拿著所有點心和那素香去了九藥鋪。

一進門就把今日在府中發生的暈眩事說給了孔方儀。

“師叔，你說有沒有可能香和某種食本沒毒，但兩者一混合就有毒了？”

以前晏白薇在做一些暗的時候，有時候也需要一些特俗材質，譬如將兩種金屬熔化再合最後通過冷卻打造之後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所以剛剛在府上的時候，才想有沒有這種可能。

畢竟在那間屋子裏過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兩樣了。

孔方儀聽見這麽一問，隨即點頭，“是有這樣的，而且像這樣的東西還多。譬如柿子和螃蟹，兩者無毒，可放一起吃就會腹瀉是一個道理。”

“那師叔可否看看，這些點心和這香有沒有什麽問題？”

孔方儀拿起那些點心聞了幾個，“這些點心似乎都加了一些蒼錢子的香料。”

然後又拿起那素香，“此香裏有沉香？”

晏白薇剛剛就問過劉媽媽，確實有加沉香。

孔方儀凝眸，“如此，便能說通了，沉香和這蒼錢子混合必然能引起中毒，而沉香主胃、脾經，若是大量食用蒼錢子的東西必然中毒，而中毒的癥狀也就是鐘夫人這般。”

晏白薇長吐口氣，所以楚馨曼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晏白薇眼下拿不出確切證據，只得讓孔方儀先守著這個，將鐘藍的毒先治好再說。

至于楚馨曼，雁過留痕，總能尋出蹤跡，到時自然不會放過。

只是這邊前腳剛走，那一頭楚馨曼就進了令府。

一玉晴園就一副言又止的模樣，令老太太見了，不耐煩道，“你這一副滿肚子心事的樣子，究竟是怎麽了？”

楚馨曼連忙跪了下來，“祖母，馨曼，馨曼我心頭慌，不敢說。”

“究竟何事？你盡管說就是了。”

這幾日本令宜的事攪得心煩也實在是難以有更多的耐心。

楚馨曼這才道，“今日的時候和父親一起去了一趟兵部，不曾想我在外頭等父親的時候就見著哪些別著庫部司腰牌的人從裏面出來，說——說阿澤和三夫人在庫部司舉止過于親了些，說——說知道的知道他們是哥哥和弟弟媳婦的關系，不知道的，不知道的——祖母，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就嚼舌啊。”

令老太太現在臉發青，這嚼舌的話京城多了去了，可為何偏偏又是晏白薇？先前同旁人也就罷了，這怎麽會傳出這樣的話了？

甭管事是不是真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令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楚馨曼見令老太太不說話，低著頭也是不敢說話。

半晌之後才聽得令老太太道，“去，將澤哥兒給我來，將三夫人也給我來。”

楚馨曼一聽令老太太要人，連忙道，“那老夫人，不然我先回去？”

令老太太擺擺手，“你是澤哥兒未過門的妻子，你就在此，這事兒啊必須得給你說清楚。”

所以，等晏白薇這邊一回來就聽見說令老太太尋過去。

晏白薇一進門發現令澤也在，很是稀奇，可看了令澤臉上的表，就覺得這氣氛好似不太對勁。

還沒開口呢，就聽見令老太太朝著晏白薇厲聲開口道，“你可知道你都在做些什麽？”

令澤一聽連忙道，“祖母，都說過了，外頭那些話子虛烏有，我和三弟妹怎麽可能舉止親，沛哥兒還在前頭打仗呢？這不是天下之大稽？”

晏白薇一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的模樣，“什麽意思？”

令澤冷著臉，又看了一眼楚馨曼，這才開口道，“馨曼說在兵部外頭聽見有庫部司的人說我們舉止親。”

“舉止親？”晏白薇看向楚馨曼，“楚姑娘，莫不是你聽錯了？”

楚馨曼搖頭，“我雖是不信的，可也沒有聽錯。今日同老夫人說起這些來，我也是覺得阿澤和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咱們斷不能讓他們毀了令家的名譽。”

“名譽？楚姑娘還是真會說笑，令家名譽向來端正，哪有毀不毀一說。不過是倒是好奇為何你就偏偏在兵部？為何你就知道他們是庫部司的？楚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我和大爺常去庫部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