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遠星倒影 17

信息素的反應很快。不一會兒他就聽見主神的呼吸沒那麽平穩。

郁飛塵喊了一聲：“安菲。”

安菲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郁飛塵開燈, 那雙淡冰綠的眼睛因為驟然的線瞇了一下，這作很懶倦，連餘都波瀲滟。這人沒說話, 算是默許。被抱起來的時候祂的皮隔著一層薄綢布料和郁飛塵手指相, 溫度和都真實得像個謊言。像是神明本該是一團縹緲抓不住的煙, 郁飛塵則該是個沒有溫度的偶人那樣。

安菲仍看著郁飛塵的眼睛，眼瞳帶點銀, 看上去空無一。好像從沒了解過他，祂想。

擺弄艦載機儀表盤的時候，再到更早的時候, 一直是這種樣子。他一直沒什麽變化, 反而讓人不明白裏是什麽。

但有些東西沒人教還是不會。側頸被咬過的地方發疼, 祂俯蜻蜓點水一樣吻了一下郁飛塵脖頸的同樣地方。

郁飛塵學會了, 他一直很喜歡神明的頭發落在他肩上的那個片刻，但對使用這種若即若離的花招沒什麽興趣。但他今晚也沒想著要折騰安菲。

不過，不知道他之前究竟給安菲留下了什麽樣的印象。這人又開口道：“我還沒睡好。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樣。”

語氣不能說是命令, 只能說是習慣于說了別人就會照做。唯一可取之就是聲音帶著點，讓人還願意聽。

郁飛塵審視了一下他們現在的相對位置。為了徹底把這人從被子裏拉出來，他把安菲放在了自己上, 讓祂面對著自己。

他想到一種可能。

“那你可以自己來。”他道。

安菲：“……”

但真到安菲照他的話做了時候，郁飛塵又覺得這是個錯誤的選擇。

祂確實沒多力氣了, 祂微蹙著眉跪坐在他上。汗涔涔的，幾縷額發在臉頰旁, 起落的時候難免被過生腔的環口, 這時候祂渾會電般一下, 閉眼息, 過好幾秒才能從力中恢複過來。

更多時候, 祂就那樣垂著眼睫看他。如微卷的金發一樣淩，祂的靈魂卻始終平靜坦然。就好像這也是神明布施的一種方式，祂仍然高高在上，握著一把能打開天國的鑰匙，決定是否恩賜給他。

確實，郁飛塵想。無論他在心中用哪個名字去稱呼，祂的本質仍然是那位屬于永晝的神明。

以神權高居人上者，不能染指世俗的權力，那世俗的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變一個徹底不虔誠的信徒，反扣住安菲的手腕往下拽，把他牢牢釘在自己上不能擡起半分，褫奪了那把通往天國的鑰匙，然後用徹底激烈的方式占據主。

結束的時候主神徹底力了，靠在他肩上沒。郁飛塵稍微一，祂就會就痙攣一樣激靈一下，似哭似的聲音哽在嚨裏，化溫熱的吐息拂在郁飛塵頸間。

再欺負就要哭了，郁飛塵想。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想為更加不虔誠的舉做鋪墊，他安般抱著祂。像是緩過來了，主神掙了幾下，想回到祂原來的位置。

抑制劑過度的發期最難打發，一旦近距離接太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難以預測。

但郁飛塵正不想放手，扣著人不放的時候手指無意過祂的側腹，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會有孩子嗎？”

理論上，這個世界的omega是可以做到的。

這句話問出口，主神甚至沉默了一兩秒。

“你……”祂道：“不是會養孩子的那種人。”

郁飛塵當然沒想過養什麽孩子，他煩還來不及，但主神既然答非所問，他也就順著問下去了。

“那你是？”

主神：“唐珀抑制劑過度，不能。”

郁飛塵：“哦。”

他沒來由又來一句：“那你以前有過嗎？”

對于神在世俗中的角來說，那種東西孩子，而對神明本來說，那應該“造”。主神既然無所不能，憑空造一些生出來也是理所應當。他甚至升起一好奇，心想以後有機會再去暮日神殿，他要看看。

祂卻低聲道：“沒有過。”

然後主神徹底不再和他說話，不知道哪句話把祂惹到了。郁飛塵甚至覺得這很新鮮。

他把人平放到床上，學祂之前的樣子，吻了一次頸側的傷口，又往下吻了一下。主神沒說話，但手指穿進他發間了一下。祂總是予取予求。

這天睡得很遲，到第二天，連郁飛塵一個紀元不變的生鐘都宣告停擺，他起晚了。吩咐完小廚等主教醒了準備早飯後，外面的消息就來了。

是溫莎來拜訪。

“貿然造訪，不知道有沒有打擾您的安眠，親的蘭頓公爵。我沒有和小卡楊一起前來，是因為他們的‘熄星節’事務繁忙，最近正在頻繁排練，他不出時間。”

郁飛塵一聽這語氣就有鬼。果然，在會客室坐下後，溫莎就笑瞇瞇開門見山：“我在小卡揚那裏了解到教皇冕下打算一次熄滅300顆新星來彰顯自己的實力，之前沒聽到一點風聲。蘭頓，你有什麽想法？”

教皇大概是要給大家一個突然震懾，然後迅速出手。消息不風，連唐珀都不知道，記憶中查無此事。多虧白松是熄星節主持者，他們才得到這個消息。

郁飛塵：“其他人呢？”

溫莎：“其它人當然還不知道。”

郁飛塵：“你可以考慮讓他們知道。”

溫莎垂下眼想了一會兒，文質彬彬地笑。

“蘭頓公爵，”他道，“你對冕下不忠誠。”

郁飛塵：“你也是。”

和裝模作樣的封建貴族說話其實很省事，因為大家的利益一致。溫莎很快亮明了自己的底線：“在某種意義上我只忠誠于溫莎家的土地。換句話說，我想要300顆地星，但什麽都不想付出。說實話，我不覺得我們各自還有什麽可以付出之了。”

答案在郁飛塵意料之中，腐朽的貴族領主當然要吃人不吐骨頭。千百年來教廷鉗制各個領域，大家習慣也就罷了，現在陡然降臨了新力，就不得不再審視一下自己和教廷的關系。

他以己度人，如今又有了溫莎作為佐證，很容易就得出結論：世上本不存在真正的虔誠。人們真正想維護的其實只有自己的所有。

那他自己的不虔誠也說得過去了。

他把自己的思緒從某位神明上收回，卻見書和司機兩個火燒尾一樣躥過來：“公爵！不好了！！！”

被書帶去，看著最初蘭頓公爵居住的黑白大臥室裏詭異的痕跡，他們陷了短暫的沉默。

地板和天花板上都有深深的凹痕，牆壁的掛畫和牆壁一起消失，床生生被削去了一大半，同時，這個樓層的其它房間或多或也有同樣的印記。

監控殘存的畫面顯示，淩晨即將天亮的時候，兩個雪人幽然降臨在了這裏。

“我聽說了雪人這幾天活越來越頻繁，我沒想到竟然……”書道：“公爵，以後您在的地方我要24小時派人看守。”

“不用。”郁飛塵想著雪人降臨時詭異的湮滅景象，再想到皇帝的突然死亡，首都星的局勢……忽然抓住了一點頭緒，正對溫莎說：“你親口轉告卡揚——”

唐珀不知什麽時候也得到了消息往這邊來，站在他旁，也看向房間裏。

“原來主教也換人了。”溫莎看了一會兒，饒有興趣道：“公爵，你知道嗎，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像。”

唐珀忽然多看了溫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