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蕭凜跪在地上“挨訓”。
永宸帝坐在龍椅上,聽著蕭凜稟告萬鋒銘的事,聽后他沉半晌,突然問道:“你為何去管萬家的事,昨日還把原告和被告分別帶走審問。”
他有些疑,蕭凜最近不在京城,為何一回來就手這件事。
蕭凜聞言形一頓,顯然沒想到圣上會這樣問,不過他早有準備,說道:“臣奉陛下旨意監視沈家人已久,沈恃與萬鋒銘嫡有婚約,臣懷疑沈恃因此會判萬鋒銘勝訴,萬鋒銘則把霸占來的田產,以嫁妝之名輸送給沈家,如此一來,忠臣之后小人欺凌,圣上英明何在,人心何在!”
永宸帝聽后重重嘆了口氣,“是啊,這件事雖說是家事,卻也是國事。”
兔死狐悲,忠臣為國捐軀,后代卻得不到妥善的安置和庇護,那些將士和朝臣,以后誰還會為朝廷鞠躬盡瘁。
他看蕭凜還跪在地上,說道:“蕭卿,起來吧。”
蕭凜畢恭畢敬道:“謝主隆恩!”
永宸帝起,背著手在書房踱步走到蕭凜邊,他拍著蕭凜的肩膀道:“這兩年彈劾你的折子越來越多,這都是你一心為朕辦事的結果,朕心中有數。”
甜棗給完還不忘敲打,“只要你師出有名,為國為民,誰都拿你沒辦法。”
蕭凜躬道:“是!臣謹遵陛下教誨!”說完話還抬頭瞄一眼永宸帝的臉。
這一眼被永宸帝看在眼里,他打量著自己這位年輕的臣子,突然有些驚訝的問道:“蕭卿的是怎麼了?可是這些天在外辦差,天氣炎熱,水土不服,火氣大導致?”
蕭凜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這是昨天被萬櫻咬的,被永宸帝這麼一問,俊臉立刻染上一抹薄紅,低頭道:“謝陛下關心,微臣無礙!”
永宸帝吩咐一旁的夏公公,“把朕的湄潭翠芽,拿兩包給蕭卿解暑降火。”
“是,陛下!”
“謝陛下賞賜!”
蕭凜帶著永宸帝的賞賜出宮了,朝臣對蕭指揮使的彈劾又一次無疾而終。
此時正值傍晚,夕慢慢落下,天空被染上一抹薄紅。
蕭凜近一個月沒回家,想想也該回家陪父母吃頓飯了,他從宮中出來直奔世子府。
世子府是蕭凜的太祖父忠親王留下的,府中隨山水之勢,建造了一條曲徑通幽的回廊,這條回廊不僅使庭院外風景相互滲,還有一種流的韻律之。
尤其是雨天,人走在回廊中聽著外面“沙沙”雨聲,別有一番趣味。
此時蕭夫人陸檀雅,正在回廊中的一涼亭閑坐,的陪嫁丫鬟柳嬤嬤,站在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蕭凜很討厭這位柳嬤嬤,經常會無事生非,挑撥父母關系,若不是看在是母親陪嫁丫鬟的份上,早就把趕出府去了。
他快步走到母親邊,“母親,我回來了。”
蕭夫人雖然年過四十,卻是位風韻猶存的大人,因為年輕時就姿容貌,再加上平時相公不管自己,兒子經常不在邊,那點力都花自己上了,看著很年輕,三十多歲的模樣。
“凜兒,你回來了!”
蕭夫人見兒子回來立即起,上前一步,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著兒子的臉頰,柳眉微蹙,心疼的說道:“一個多月未見,凜兒都瘦了。”
“爺。”
柳嬤嬤在旁邊見禮打招呼,蕭凜看都未看。
“你這是怎麼了?”蕭夫人看見兒子臉上有傷,心疼的問道。
蕭凜臉一僵,支吾道:“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接著他拿出一包茶,顧左右言他:“母親,這是圣上賜的湄潭翠芽,夏日解暑最好不過。”
往常這個時候,蕭凜會全部拿出來給母親,今日一想不對,立刻藏了一包留給萬櫻。
蕭夫人喜笑開的接過茶,“凜兒有心了。”說罷又把茶葉遞給邊的柳嬤嬤拿著。
這個兒子,平日里雖然看著不茍言笑,其實心里最疼,都知道。
母子倆說了會兒話,蕭凜心里惦記找父親說萬櫻的案子,借口回房換服走了。
蕭凜換了湖藍錦緞常服,去書房找父親。
蕭錦航一深褐云錦常服,坐在桌案上看卷宗,他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小廝來了,低聲道:“沏杯茶來。”
“父親。”
蕭凜跟父親打過招呼,又對門外的小廝吩咐上茶。
蕭錦航微微一頓,抬頭看向兒子,想起早朝會上眾大臣的彈劾,他板著臉道:“你最近又做了什麼好事,抄了誰的府邸?”
蕭氏父子有三、四分相像,同樣是冷俊英氣的面孔,蕭錦航面容多了份儒雅,又穿著常服,坐在那里有一種風霽月的氣質。
蕭凜渾不在意:“兒子已經去過宮中,聽過圣訓了。”意思是我也已經挨過訓了,父親就不要說了。
蕭錦航正道:“近幾年你在朝中樹敵眾多,凡事還是謹慎為上,適當的時候也收斂一些。”
蕭凜明白父親這是關心自己,垂頭應了聲“是!”
過了半晌,蕭凜見父親仍是伏案看卷宗,問道:“父親可是在看萬鋒銘的案子?”
蕭錦航正巧看到最后一頁,此時小廝過來上茶,蕭凜接過茶盞放在桌案上。
蕭錦航合上卷宗,喝了一口茶,“你想問什麼?”
蕭凜想問的事太多了,想了想挑重點說道:“兒子想問何時開堂三司會審,需要我錦衛配合做什麼父親盡管開口。”
蕭錦航放下茶盞,想到早朝會上,沈恃說他不僅抓了被告還抓了原告,又問:“你好像很關心這件事?”
蕭凜沉了片刻,斟酌著說道:“父親,原告萬櫻是林淑蓉的兒,父親…”
“滾出去!”
蕭錦航冷聲打斷了兒子的話。
蕭凜很想問問當年父親和林淑蓉的事,雖然被打斷了卻依舊不死心,“父親您與林淑蓉…”
“你給我滾出去!”蕭錦航抓起桌上的茶盞扔在地上,對兒子怒吼道。
蕭錦航為忠親王嫡孫,慶國公世子,相貌英俊,驚才絕艷,二十二歲就獲先帝賞識了翰林,可謂是平步青云。
若是說他這輩子有什麼壁的事,就是當年追求林淑蓉無果,還讓背上了破壞他人婚約的壞名聲,他對有憾也有愧疚,這是他心中不能提及的忌,現在被兒子打破,怎能不怒。
蕭凜沒有躲,任父親的茶盞扔在自己腳邊,新換的長衫被茶盞濺一角,很快就氤氳出一大片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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