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山里有人出來了。”一個侍衛發現了山中靜,跳到一棵樹上查看之后,不由暗暗心驚。
山里那群人,一個個眼睛發直地往這邊走著,有的搖搖晃晃走不穩,被路邊枯枝絆倒,倒在地上,其他人只是麻木地踩著走出來,被踩的人發出一聲慘。
周彪和周海等人直直往前走,有人擋道就將人隨手往邊上拉開,如一群紅了眼的野。
“昨晚在道邊守著的人呢?不是說了山腳這邊只要有人走過都綁回來?怎麼沒看到有人運糧食過來?媽的,把那人找出來,回去就宰了。”周彪里不停嘟囔著,一邊咽著口水,只覺得饅頭的香味忽遠忽近,那都是他的糧食啊。
只要吃到饅頭,他就能活了。他歷盡千辛萬苦才活到今天,一點兒也不想死。
很快,他沖到了最前頭,第一個沖到了道上,一眼就看到路邊停著的馬車,三匹馬,三個人……
那三個人一看就有,不像之前那些流民,刮都不刮出多東西。
那馬車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里面是不是裝滿了糧食?
還有馬,他可以吃馬。
“抓住他們!”周彪出自己的殺豬刀,往道沖去。
一個侍衛一腳將火堆踢散,一串饅頭和幾著火的木頭往周彪等人上飛過去。
那串饅頭飛起,落到了一個人面前,還沒等那人回過神來,邊上有人沖過來出手,還未到,后面看到的人又疊擁上來。
所有人像瘋了一樣盯著落地的饅頭,有人沖上去抓起饅頭,還未等他塞到里,邊上有人拉著他的手搶過去。
“啊——我的手!”被搶了饅頭的人慘,顯然手指骨被斷了,可他雖然慘著,卻用另一只手去抓了往里塞,然后有人死命開他的。
很快,就像疊羅漢一樣,以饅頭落地點為中心,一個又一個人想沖進去,一層又一層人了上去。
明明那幾著火的木頭已經到人裳了,他們也渾然不覺,只是死命地要去搶地上的饅頭。
只有一串饅頭,薄薄的三片,就將眼前變了修羅地獄。
昨日那些流民們,到底還是只是為了求生的老百姓,而眼前這些人,為了活著可以吃人喝人,已經了野一樣。所以,他們的搶奪更加慘烈腥。
顧清韻神復雜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只覺沉重無比。前世不必說,也就行軍之時吃得苦些,這輩子原主吃過苦,但是兩世為人,不知道人了瘋了的時候,可以為了一小塊吃的,咬斷另一個人的嚨;可以為了搶奪一點機會,將同伴踩在腳下。
眼前,卻是上千個這樣的人,為了一口食,可以殺死邊所有的人。
要殺死這群人,也許只需要幾個饅頭幾個餅,就能讓他們自相殘殺殆盡。
他們沒有錯,他們只不過想活下去。但是,那些被他們殺了了食的人,更加無辜。只因為那些人還想堅持做人的底線,就了他們眼中的食。
怎麼會這樣呢?
這世道,這朝堂,將人了野!
在這群人搶饅頭的時候,周彪也停步猶豫了一下,但是他一看顧清韻這邊的人和馬,手抓著邊的人狠狠往這邊推,大聲呼喊道,“抓住他們!他們有糧食!”
無搶到饅頭的人好像被驚醒了一樣,眼睛惡狠狠盯著顧清韻這邊,跟著周彪沖了過來。
顧清韻和侍衛們昨日已經看到過流民在糧食刺激下,會有多瘋狂。眼前這些人,卻是比流民更可怕的瘋子一樣。
眼看他們沖過來,顧清韻揮刀砍斷了馬上套著的車轅繩子,翻跳上馬,“走!”
兩個侍衛也不戰,跟著上馬追在顧清韻后。
“馬,不能讓他們跑了,追!”周彪看著遠去的人和馬,推了周海等人一把。
這些人毫無組織,只是像逮到什麼吃什麼的蝗蟲過境一樣,留下一片瘋狂。
可惜他們到底只有兩條,哪里追得上四條的馬?而且澤山邊的道,他們無法攔截,追不上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跑遠。
周海紅著眼呼哧呼哧氣,“大……大哥,追不上了。”一看周彪已經站到馬車車邊,連忙湊了過去。
周彪一看馬車中躺著的人,一眼就看出已經斷氣了,拖出來一看,竟然連頭都沒了,怎麼會沒糧食呢?怎麼能沒糧食呢?
他像瘋了一樣跳進馬車,將車板都拆了下來,只找到了一小布袋的麥麩,他抓起麥麩塞里生嚼著,只覺得這是世上難得的味。
周海看到麥麩,也忍不住手來抓了一把。
“是麥!”邊上的流民圍過來,有人忍不住手也想去抓。
周彪一刀砍在了那人胳膊上,“這是老子的,誰敢搶,找死!”
他勢如瘋魔,一連砍倒了幾個人,其他人才嚇得后退,不敢再上前。
周彪將糧食塞進懷里,拖了車上的尸首出來,“帶回去!今天麥麩煮湯喝,每人喝一碗,下午我們就去找個好地方,那里有糧食!”
聽到他答應拿麥麩出來跟大家一起吃,還站著的流民們忍不住歡呼起來,沒人再理睬倒在地上傷的死掉的人,所有人跟在周彪后走著,盼著馬上就找到有糧的地方。
顧清韻和兩個侍衛打馬跑出一段,看無人追趕后,繞行了一段,遠遠看著道邊一地狼藉,嘆了口氣,“我們回石家村去吧。”
三人回到靠近石家村口的地方沒多久,侍衛警覺地勒住馬,“大小姐,有馬蹄聲。”他下馬伏地聽了一會兒,“至有幾百匹馬從道上過來了。”
終于來了,顧清韻跳下馬,“走,先躲起來。”拉著馬就往山里走,邊走邊將枯葉掃回去遮掩。
三人堪堪藏進山里,消除了痕跡,道上已經跑過來一隊騎兵,還有一群侍衛,看裳徽記,正是昨天護送車隊的林家侍衛。為首的將看著地上淺淺的馬車車痕跡,“走,先往前追。”
“大人,這邊地上有跡。”有人眼尖發現了昨日留下的跡。
那領頭的翻下馬,地上跡灑落了一小片,跟林家侍衛說道,“只怕三公子傷了。”
“還大人快些追,救回我家公子,我家大將軍必定激不盡。”林家侍衛長昨日也死了,剩下的侍衛里,一個年長些的抱拳說道。
“那是自然,圣上口諭一定要找回三公子,本將一定盡力。”那將說著上馬,帶著人繼續往前走。他其實覺得地上那跡看著有點多,林家那位倒霉的三公子是不是活著都是兩說。
但是,圣上口諭要救人,他此時若是說了,到時要是沒找到人,林家侍衛只怕會以為他有意拖延。他就盼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能將林三公子找到,他也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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