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中養一個皇子,從來不是單純之事。
如謝皇后將夏天棄記在別人名下,為的是阻斷人家的圣寵,保持后宮局勢。
李太妃扶著莊嬤嬤的手,回到祈年殿。
莊嬤嬤看一路若有所思,想了想,擺手讓兩個宮下去打水,自己親自伺候李太妃洗了手,遞了一杯花茶過去,“娘娘,這一路到底有些熱了,您先喝些溫茶,潤潤嗓子。”
李太妃喝了一口,“素心,那個清韻的宮所說的,你覺得是的意思,還是三殿下的意思?”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指點了這兩人,想陷害自己。可自己是先帝的妃嬪,誰會設局害自己?宮中幾位有子的妃嬪,照說拉攏自己還來不及呢。
要不是沖著自己來的,那就是沖著三殿下來的。可這兩人,一個是皇帝恨不得不存在的皇子,一個是剛宮的小宮,若說拿來害人,也該盯著后宮而不是祈年殿。
頭一次看到與升平公主相似的宮婢,還可說巧合。可接連幾次,就知道肯定是沖著自己來的。如今,這宮婢承認是沖著自己來的,可目的卻是想讓自己收養夏天棄。
這事出乎自己意料,卻讓自己有些心。
甚至,想到夏天棄那棺生子刑克父母的名頭,要是將他養大,會不會克死憲宗?閃過這念頭后,不由搖頭苦笑,自己怎麼寄希于虛無縹緲的命理之說呢?若真有命理,自己心里詛咒了憲宗那麼多次,早該將人咒死了。
莊嬤嬤聽了顧清韻的建議,是有些心的。有個孩子養著,太妃娘娘就不用郁郁寡歡、仇恨郁結。
而且,有個孩子,以后也是個依靠啊。
夏國規矩,帝王殯天后,宮中妃嬪要是有生育皇子的,可以由年皇子接出宮奉養。
娘娘在后宮還要過幾十年呢,要是養個皇子,好歹也有人記掛啊。
“老奴覺得,這事約莫是得人指點的。”莊嬤嬤不覺得一個十一歲的宮,能想出這種法子,“當年,伺候三殿下的于太監,聽說對三殿下也很是忠心。”
“你看三殿下資質如何?”于太監死的時候夏天棄也就三五歲吧?如今是八歲,就算早慧,李太妃也不信八歲的孩子能諳馭人之。
“娘娘,老奴覺得,三殿下看儀態舉止,倒是得。前兩日侯爺送信進來,說朝廷里這幾日早朝,爭得厲害。”
樂安侯送信宮,也是想問問兒的意思,如今幾位皇子都未曾領差使,治國理政的資質還未知,朝堂上卻已經炒一鍋粥。再過一兩年,看重李家在軍中的勢力而拉攏的皇子,肯定會借故親近。
可是,李家一直走得是純臣的路子,只忠于龍椅上的皇帝,但是一旦人家來拉攏再拒絕,容易得罪人。與其等到那時,還不如他們掌握主。按樂安侯的意思,是想要李太妃在宮中看看,挑個中立的皇子,李家可以先親近著。
滿宮中,只要是皇子,只要不是癡的傻的,誰會不想坐那張椅子?
現在,夏天棄靠了過來,倒讓莊嬤嬤想起樂安侯爺的話,若是能自己培養一個中立的、誰也不敢得罪的皇子將軍出來,不求之尊之位,其他皇子只怕都要爭相討好,這對李家才是最有利的。而以后李太妃的日子也能繼續過下去。
“娘娘,侯爺和夫人知道您心里苦,只是……侯爺到底也得想想侯府那一家子……”莊嬤嬤生怕李太妃對樂安侯爺寒心,又聲勸道,“就算為了公主殿下,您也得保重。”
“嬤嬤,我都明白的。”宮里的人,有幾個是為了自己而活呢?不過是為娘家活,為子活而已。看看祈年殿后殿住的那些妃嬪,自己的日子已經算好過了,一定要活著,才能看看憲宗的以后啊。“昨日母親剛讓人送了東西來,你代我回去探一下。”
莊嬤嬤領命下來,了個空回了趟樂安侯府送東西。
樂安侯聽了這消息,倒是很高興。
李家不想要從龍之功,要是收養夏天棄,那真是再好沒有了。畢竟這位三殿下,無論前朝還是后宮,都無人當回事。李太妃養了他,李家也算握著一位皇子。這位皇子被憲宗厭棄,絕無立儲登基的可能,又不怕惹了其他皇子的忌諱。
顧清韻并不知道樂安侯的想法,只是賭李太妃的心。思念兒甚深,對自己這個與升平公主有兩分相似的宮婢,應該會格外多兩分憐惜。所謂屋及烏,升平公主就會憐惜自己,而因為憐惜自己應該也會多關注夏天棄幾分。
深宮寂寞,李太妃失去,若說不恨誰都不信,但是再恨不敢也沒能力報復皇帝。但是,要是有了個皇子,就不一樣了?若是這個皇子能有出息,激之下,答應將來長大后,要去匈奴拜祭升平公主甚至將的骸接回夏國呢?
不信李太妃會不心不。
但是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得耐心等著,一次次加深李太妃對自己的印象。水磨工夫,總是得出來。今日先表了求收留之意,過兩日夏天棄再去祈年殿探一下,多說說話。
夏天棄從小吃苦,有些膽小畏,還得再教教,快點將架子撐起來,就可以讓他去探李太妃了。
所以,雖然李太妃什麼也沒答應,還是心甚好。送完李太妃后,與夏天棄一起回到榴花宮,洗漱納涼,正想就寢的時候,夏天棄跳了起來,“清韻,我的香包不見了。”
顧清韻給他做了個驅蚊香包,里面塞了些艾草等,不是什麼致件,就是用舊布的。所以,顧清韻打了個呵欠,“算了,明日我再給殿下一個,先睡吧。”
可能知道顧清韻會縱容自己,夏天棄難得固執起來,“這是你給我做的,我得去找回來。”
“殿下,可能就丟在到梵音殿路上了,明日我們過去的時候,一路找過去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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