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無知小兒、心思何其歹毒!明知太后生病,還門窗大敞,你們是嫌太后娘娘病得還不夠重嗎?”
見沒人理他,他面乍青乍白,卻也只得忿忿閉了
過了一會,屋里那悶熱香膩的味道才漸漸散了。
夏落頓時覺得呼吸順暢許多,連頭腦也清醒了。
走到華太后床邊,見臉也不再那麼漲紅了,便坐在床側就開始給把脈。
華太后沖虛弱地一笑,“你......來了。”
夏落細細著的脈息,笑了笑,“是,臣妾來了。”
還好,不嚴重。
那這次復發遲遲不見好就是另有緣由了。
見太子妃好像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樣子,王院判氣的發抖,費了好大力氣才下眼中洶涌而出的嫉恨。
他冷地睨著正專心致志把著脈的夏落,上怪氣道,“太子妃娘娘,此時您裝模作樣已經晚了,您給太后娘娘吃的那兩種來歷不明的毒藥,害得娘娘子大損。臣今日必定會把那藥由陛下,由陛下定奪!”
說罷,他又沖著太后娘娘抱拳,一臉的義憤填膺,“雖然微臣盡力救治娘娘,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太后娘娘中風復發,又中毒太深,實在是很難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微臣只能盡力保下太后娘娘的命!”
雖然夏落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王院判顛倒黑白的厚臉皮說辭震驚了一下。
夏落蹙娥眉,不客氣地說道,“你既然是醫者,不知道中風的病患應該居住在空氣清新,流通順暢的地方嗎?這刺鼻的香薰又是什麼?”
王院判不屑地冷哼,“你一個區區娃懂什麼,太后娘娘被你的毒藥弄得頭痛腦脹,還多虧了微臣配置的安眠香,才得以睡個好覺。”
“安眠香?本宮看被稱為麻拂散更為合適吧!”
王院判沒想到夏落會如此說,面大駭。
崔嬤嬤聽著不對勁,趕出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落解釋道,“這熏香中有一味藥‘醉心桃’,是麻拂散中重要的分,太后娘娘聞了必定會昏昏睡。”
崔嬤嬤氣急,指著王院判罵道,“太后娘娘只是睡不安穩,你...你竟然用麻拂散來藥暈娘娘!你這個狗屁不通的庸醫!”
王院判很快便鎮定下來,振振有詞,“您有所不知,太子妃之前那藥的毒實在厲害,臣試過各種方法,都無法讓太后娘娘睡個好覺,可是娘娘這樣長此以往又不是辦法,微臣只得出此下策。”
說著,他還瞥了一眼夏落,意有所指道,“微臣不像某些人居心叵測,臣所作所為絕無害人之心,只是為了讓太后娘娘好些罷了!”
夏落看著他那大義凜然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方才沒說的是,這醉心桃是通過減緩流速度,干擾大腦神經來起效的。
因此,這味藥對腦梗中風患者極其不友好。
之所以沒說,是因為覺得如果華太后只是聞了幾日醉心桃的氣味,不應該會這麼快讓中風復發,定然還有別的原因。
夏落問崔嬤嬤,“這幾日太后娘娘還吃了哪些東西?”
崔嬤嬤聞言吩咐侍把慈寧宮的膳食薄拿了過來,夏落細細看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瞧了一眼鼻孔朝天的王院判,突然靈一閃。
“既然王院判這麼盡忠職守,必然會給太后娘娘開過一些湯藥吧?”
王院判冷哼,“那是當然,要不是微臣的藥,太后娘娘只會況更差,還不是拜您所賜!”
夏落沒再看他,轉向崔嬤嬤問道,“有藥方嗎?本宮想看一看。”
崔嬤嬤頷首,“有的,太后娘娘服用的每張藥方,慈寧宮都有拓印留存。老奴這就去拿。”
王院判的山羊胡了,眼中劃過了一警惕與狐疑之,卻也沒說什麼。
很快,藥方就拿來了。
夏落接過方子,仔細地看過一遍,眸中的凝重漸深。
這張方子乍看一點問題也沒有,全是些溫經補的藥材。
但是,如果用在華太后上,問題就大了。
指著上面的幾味藥材,看向王院判,“這方子里為何會有紫珠與灶心土?”
王院判方才看見夏落檢查他的藥方時就已經十分不耐了,此時更是沒好氣的答道,
“太后娘娘吃了你那藥鼻流不止,這兩味藥材當然是為了給太后娘娘止的。”
夏落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太后娘娘得的是缺中風嗎?這兩味藥材有拮抗凝的作用,會加重太后娘娘腦的滯淤結,勢必會讓中風復發,嚴重的話甚至還有死亡的危險。”
王院判一窒,雖然有很多名詞他聽不懂,但是夏落的意思他聽明白了。
是說那兩味藥是直接導致太后娘娘中風發作的罪魁禍首,換句話說,他才是導致太后病重的兇手?
王院判眼中兇一閃,干瘦可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夏落,激地吼道,“你不懂不要說!什麼缺中風,老朽做院判那麼長時間,從沒聽過這等荒謬的言論。”
“中風明明是氣空虛,風邪導致。太后娘娘本就中風,還流不止,當然要止,不僅要止,還要固本培元,紫珠和灶心土正是對癥的良藥。”
夏落猜到王院判不會這麼輕易地承認自己的錯,緩緩道,
“你沒聽說過,并不代表不存在。你但凡沉下心多讀幾本醫書就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你但凡沒有心心念念只想著挑本宮錯,好報你太后娘娘嫌棄之仇,你就能發現之前娘娘雖然頭疼流鼻,脈息卻與健康人無甚差別。”
可王院判哪聽得進去,夏落的話字字句句他的氣管子,氣得他額角突突直跳,上更是口不擇言。
“你個無知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你瞎貓上死耗子救了太后娘娘一命,就了神醫了?簡直笑掉大牙!”
“要不是微臣及時發現太后娘娘的異樣,老人家早就被你害死了!我這就去稟告陛下,也省得你在這惡人先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