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伺候陸栩生,管著寧濟堂大大小小的事,陸栩生一年四季裳均是備的,裏裏外外的油水數不勝數,讓榮養,不是斷財路麽。
“二爺,老奴伺候您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還待爭辯卻見陸栩生一個眼風掃過來,
徐嬤嬤嚇得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這位主可是從山火海裏殺出來的,出了名的說一不二。
徐嬤嬤不敢氣,氣懨懨止了。
心裏卻想,這新來的二了不得,方才一個晚上便將二爺迷得神魂顛倒,上午頂撞了二太太,如今又來派的不是。
陸栩生起離開了。
他置徐嬤嬤有兩個緣由,一來爺親,媽子到了榮養的時候,二來,一山不容二虎,留在寧濟堂容易滋生是非。
前世他一心撲在功業,滿腦子琢磨的是如何肅清邊患,抵外侮,宅這些事對于一個在朝堂叱咤風雲的男人來說,不足掛齒,可結果是他守好了大晉邊疆,卻沒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今生,他要守好自己的人。
陸栩生回到正屋,徑直去了浴室。
片刻,他更出來,便見拔步床探出一張小臉蛋,正俏生生著他,
“二爺,你將徐嬤嬤趕走了?”
方才李嬤嬤進來告訴程亦安,徐嬤嬤將一應鑰匙人賬冊了過來,卷鋪蓋離開了寧濟堂。
床邊的矮櫃上燃著一盞宮紗燈,暈黃的燈芒傾瀉在面頰,映著那黑幽幽的水杏眼明亮又清澈。未施黛,瑩眉秀,一頭綢緞般的墨發鋪在腦後,上只裹著件中,纖細的手臂拖著兩腮,大大的眼,長長的睫,說不出的韻致瀟灑。
陸栩生嚨了,移開視線,一面往安置好的填漆塌邁去,
“不使走,難道留著膈應你?”
陸栩生背對著程亦安退靴上塌。
程亦安眨了眨眼,這廝怎麽比前世越看越順眼呢,徐嬤嬤離開,當然自在舒坦。
“雖說如此,只是我這一進門,你便將人趕走,我怕回頭老太太和太太把賬算在我頭上。”
陸栩生沒好氣道,“怕什麽,不是有我麽?”
程亦安愣了愣。
對啊,還有陸栩生呢,怕什麽?
陸栩生是誰呀,他是都督府的二品武將,邊關九鎮的領軍人,皇帝跟前第一紅人,陸家的榮耀靠得可不是大老爺,而是陸栩生。
府上但凡有眼力勁的該要結才是。
怕什麽,橫著走!
可恨前世沒看穿,謹言慎行,本本分分,可人有的時候就是不能太老實了。
程亦安豁然開朗,
“就依你。”
吹了燈,挪進床榻繼續睡,只是睡了片刻,又蹭蹭爬起來,掀來簾帳看著陸栩生的方向,
“可是,你將人趕走了,回頭待我離開,你使喚誰去?”
徐嬤嬤畢竟是陸栩生使喚慣了的人。
這話說出來,屋子裏的氣氛就沒那麽融洽了。
黑暗中,那個高大的男人,枕著雙手闔著眼,拒絕回答這茬。
“睡吧,明日還要回門。”
他側個不想理會程亦安。
一提起回門,程亦安頓時斂了斂神。
前世被算計便是由程家四房而起,明日就得掃除這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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