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逢春第四 無家可歸的話就跟我走

叛道？

李觀行一怔, 幾乎口而出：“赫連生，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就沒有想過後果嗎！赫連家不會放過他，靈山也不會放過他, 全天下更不會放過他！

為了一只妖怪。

又是生死不顧又是叛道。

他看向刑水水，本以為會勸。

豈料刑水水拍拍子上的塵埃, 起說：“要是你實在無家可歸的話。要不要跟我走？”

赫連生一怔，死死盯著：“別騙我。”

“不騙, ”刑水水歪頭道，“但是我哥哥不喜歡你。”

赫連生無所謂：“他打不過我。”

刑水水又道：“我還掛在你們靈山的通緝令上。”

他說：“現在是他們靈山了。”

刑水水不問：“為什麽要叛道？”

他答：“不喜歡他們。看不爽很久了。”

刑水水道：“你師父呢？也不喜歡？”

他道：“他不喜歡你, 所以我也不喜歡他。”

赫連生的態度不像開玩笑, 刑水水視線從賀唐州上收回，抱起桌上的梨子給他丟了一個，笑了一下, 這兩人說走就走。李觀行都聽傻了。

靈山千年都難出的一個天才，就這麽被拐跑了？！！！他不是說抓到就挫骨揚灰嗎？還有刑水水真的是薛九靈！這魔頭不是可記仇了, 之前這麽針對, 居然沒把自己弄死！如今況太複雜，他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薛府中，薛莊心閉著眼, 雙手疊在前, 安靜地像一個瓷娃娃。自暈倒後不知道怎麽，就是醒不過來。

薛三思也逐漸意識到了不對, 再次把脈，再將神識探, 才察覺出薛莊心裏好像藏著什麽，很，還在蠕, 之前都被他忽略掉了。

門一推開，抱著一堆梨進門檻，擺微揚，角還殘留著凝固的漬，有些豔。

薛三思站起，隨口問：“小九怎麽去了這麽久？”察覺到還有一道腳步聲，他眼眸微瞇，折扇手飛出卻被那個人徒手接住。赫連生走進來，將扇子放在花瓶邊。

薛三思冷冷道：“你來送死嗎？”

刑水水道：“哥……”

赫連生與薛三思對視，平靜道：“我現已叛道，和靈山已無瓜葛。然後——我不在意刑水水當年捅我的那刀。”

薛三思瞧他就知道打著什麽心思，皮笑不笑道：“在這自作多！只有靈山管你叛不叛道，離小九遠一點！不然我現在就告訴靈山你在這！”

赫連生諷道：“我又不怕。”

刑水水把薛三思拉到一旁。薛三思都氣樂了，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姐姐天看上不三不四的男人，你也學了？關無山抓到沒有？修為上去了沒有？我告訴你，你要再敢跟這個姓赫連的待在一起，我就跟你一刀兩斷。”

刑水水無奈說：“三思哥哥，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你想想赫連生畢竟還是山主的寶貝徒弟，靈山要知道他叛道，肯定會被氣死。對我們沒有壞。”

薛三思還是不能接。

他道：“不管他用什麽花言巧語哄騙你。小九，你必須答應我，以後若有道必須經過我的允許，赫連生是個修道天才沒錯，但的他格很壞，不會包容你，不適合你。最主要他是修士你是妖，鬼知道他打著什麽花心思。”

刑水水一愣，心頭泛酸道：“好。”

說話的功夫，赫連生已經走到薛莊心塌前，薛三思扭頭又要出手，卻聽他道：“的確中了蠱。”

年手在薛莊心眉心點了一下，薛莊心一皺眉，竟吐出一口黑。刑水水當即臉發白，問：“我阿姊怎麽樣？”

抓著阿姊的手發現的手很冷，刑水水燃起離火給取暖，薛莊心狀態仍不見好轉。指尖抖。

薛三思也意識到事的嚴重，放下對赫連生的見，沉聲問：“你知道是什麽蠱？”

赫連生眼神發冷：“聞所未聞。”

靈山藏書閣記載天下一切奇門相，這種蠱毒居然連靈山人都不知道是什麽。

刑水水冷靜下來想了想，道：“應該和關子有關，關子就喜歡研究這些歪門邪道，蠱也在其中，可惜我當年把他的山寶典燒了。”

赫連生道：“無論何種蠱，終會有起源地，只要弄清楚蠱蟲出自哪個地方，自然就能找到解開的辦法。”

刑水水一聽有理。

問題是不知道是哪種蠱蟲。

指尖的離火纏繞過去，發現這蠱蟲怕熱，眼看薛莊心額頭汗珠往下流，趕掐滅火，但是知道這些也沒太大用。

赫連生見這般，問：“我之前給你的鏡子沒丟？”

刑水水道：“沒。”

指著腰間，鏡子一直懸在著，只不過用子遮著，生怕被人發現一樣。赫連生此刻也才發現的小心思，是真的想把按牆上狠狠兇一頓。

但語調不顯：“用浮靈鏡可看前世今生，亦也可看萬緣始。或許能幫上。”

他取出一滴。

“這是那死狐貍的。還記得開鏡法訣？”

刑水水道：“記得。”

將賀唐州的滴上去，念法訣，浮靈鏡發出霞，刑水水心想：這樣應該就可以順著賀唐州的記憶找到阿姊中了什麽蠱。

浮靈鏡開。

……

昏迷了不知道多久，再次恢複意識，聞到很濃重的腥味。刑水水睜開眼，這是在賀唐州的記憶裏，不知道現在變誰了，不過能變的就只有那只死狐貍吧？

打量四周，發現自己被關在籠子裏，腥味是從自己的部傳來，部濃烈的劇痛讓下意識手想要掰開這籠子逃跑，也就是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茸茸的爪子。

好的，果然變那只死狐貍了。

刑水水老實了，環顧四周，還有很狐貍兔子被關在籠子裏，看來這賀唐州運氣不好遇上了打獵的，被人拿出去鬧市賣。

一時半會反正也出不去，悠閑地靠在籠子邊緣閉著眼睛，突然一只手進來，用力掐了把傷的。

小販怒道：“老子倒了八輩子黴才會攤上你們這些賠錢貨，病懨懨賣又賣不出去，別跟死了一樣，喚啊！再跟老子犟就把你們全部下酒。”

部劇烈的痛襲來，似將神經撕裂了一般，下意識咬了他一口，這一口直接把對方咬出了。

刑水水：“……”

這死狐貍下口可真狠。

小販眼睛一下子變得很黑，很恐怖的那種黑，從籠中被拎出來，四肢懸空，他將的頭部對準一塊巨的石頭就往下砸，邊砸邊罵道：“死狐貍，你咬老子，你咬老子！”

疼疼疼！

刑水水眼前發黑，覺自己要死了，把這人祖墳咒罵了無數遍，殺生不生，這人神經病吧！

腔都是和被砸碎的牙。

茍延殘時，聽見有人在說。

——“舅舅，我想要這只狐貍。”

這道聲音溫和，似二月春風般和煦。

費勁睜開一條，然後眼睛咻然放大，眼前這牽著小年的青年，不是當年的關子是誰？

關子瞥了眼的方向，道：“不過是瀕死之，買回來幾天就死了，不覺得晦氣？小山若想要狐貍，舅舅哪天給你抓一只上好的。”

狐貍耳朵耷拉下來。

被關子牽著的小年穿鵝黃錦。他面兒白，眼兒彎，手中抱著幾卷墨的詩文，書卷氣很濃，一看就是讀書讀傻了的類型。原來這就是關無山。被關子護得很好的——關無山。

關無山溫聲道：“我今天去私塾，夫子教我，任憑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舅舅，這世界上的狐貍很多，但我想遇上了就是緣，突然就只想要眼前的這只。”

這時的關無山，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像死去的關游思。關子久久盯著，笑著答應下來。

刑水水就這麽得救了。

雖然被帶回關家，但這只狐貍很顯然不是只懂得知恩圖報的狐貍，關無山一靠近，它就張咬，也炸起來，最開始的那幾年，關無山手上全是被咬出來的痕。

刑水水默默為這只死狐貍了一把汗，這是關子的寶貝外甥呀！甚至看得比親生的關雙雙還重要，它就這麽咬了！不僅咬了！還當著關子的面咬！真不怕被皮筋。

好吧，原諒這死狐貍不認識關子。

這些年，關子看向的目總抱有殺意，他甚至還問關無山，為什麽狐貍咬了他這麽多口，依舊選擇留下它？

關無山笑著說：“假如娘親在的話，應該也會和我一樣的選擇。”

關子哦了一聲：“你覺得你娘是個怎樣的人？”

關無山想了一會：“應當是個善良溫的兒郎，雖無仙骨，但心懷天下，我也想變和我娘一樣的人！一輩子溫良、一輩子心懷，俠意回腸，接濟天下！”

關子饒有興致道：“靈山就總是幻想自己這樣，但可惜，都是一群僞君子。不過小山和他們不一樣，你和你娘都和他們不一樣。無論要當好人還是壞人，只要有舅舅在，小山所有的願都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