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逢春第三 若問起,你就說,我叛道了……
能到他的緒。是這麽真摯。
但現在不是時候。
“話說——赫連生。”
“你來這是為了捉妖?”
緩緩將他推開, 刑水水終于能息了。赫連生著臉上淡淡的妝,盯了一會才移開,扭頭說:“是捉妖, 但不捉你。”
他繼續說:“祭山大典那天,上家很多元老被毒殺, 靈山很多年沒有發生這麽惡劣的事。他們之前覺得是你,但順著杯中的毒一查, 查到一個賀唐州的人。便要我來。”
賀書生。賀唐州。
惹完靈山又來招惹。本事倒不小。
刑水水思索道:“那可能,我們要找的是同一個人。”
外面暈倒的轎夫都醒了, 刑水水臉一變, 趕將赫連生扯進來。赫連生盯著白細的小手,沒說什麽。
簾子重新垂下。外頭的人疑。
“怎麽暈倒了?我好像看見有個人!難道是出現幻覺了?”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轎傳來淡淡的聲音:“還好,無礙, 繼續上路吧。”
送親隊繼續向前。
刑水水其實不是很好,鬢角的頭發一直被赫連生纏在手指間, 就是不讓把蓋頭蓋上。
他問:“這就是你替嫁的理由?”
刑水水答:“是因為我阿姊。”
赫連生道:“薛家大小姐名字和你阿姊同名。我猜到了。”
刑水水道:“原來我便懷疑那個賀書生是沖著我阿姊來的, 聽你這麽說,那就一定是了。”
赫連生手中作微頓,問:“你之前刻意接近我, 也跟你阿姊有關?”
刑水水形一僵, 很久才道:“是。”
低眉:“赫連生,其實那日在祭天臺上我不是躲不起, 只不過是我需要祭天臺為我阿姊聚魂。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不在意這個。”
赫連生俯著, 低聲:“刑水水,我就問一件事。你認真回答我。”
刑水水不大明白要問什麽,一時有些張。
年盯著黑白分明的眼睛, 掩飾不住殺意:“當初在靈山,是誰引你去山的?”
刑水水沉默了半晌。
沒想到這麽久了,赫連生還是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無奈,也不藏著掖著:“是關無山。”
“你或許在青州見過,那時花無山,很會裝,差點騙過了所有人。他很險、也很狡詐,殺了我阿姊,還會鏡、傀儡、很多很多我沒見過的法。賀書生應該是他的人。上家那幾個被毒殺的也是他的手筆。關子是他的舅舅,關游思是他娘。他很恨靈山,也恨我。”
赫連生松開頭發,譏諷道:“原來就是這東西把你害這樣。”
刑水水一怔。
轎子一路上山,眼看就到了一間老屋,到淡淡的妖氣,刑水水示意赫連生別。赫連生冷冷盯著轎外。
“請新娘子下轎!”
“請新娘子下轎!”
“請新娘子下轎!”
喜婆連喊了三遍,轎子都毫無靜,正當賓客都等不急時。
新娘子的聲音從轎中傳來:“我要賀郎親自扶我下轎。”
衆賓客愣了一會,嬉笑著開始起哄。
賀唐州對周圍抱拳,無奈笑了一下,然後走上前,手剛一掀簾。
一柄銀的劍就抵住他的脖子。
賀唐州笑容微僵。
赫連生譏諷的聲音同時傳來:“你這是打算娶誰呢?死、狐、貍。”
他一步步走出,一眼就看出了賀唐州的真,氣場很足。賀唐州被破了也沒生氣,散了把汗蒙藥將周圍的凡人迷暈,笑瞇瞇道:“小生就是娶個親,不知何時得罪過這位仙長?”
刑水水下轎,離火攔住賀唐州去路。
“關無山還活著?”
賀唐州聽見這個名字,還狀若想了一會:“關無山是誰?你又是誰?小生約記得,要娶的人是薛家大小姐,怎麽薛家把你這個臭未幹的小孩送來了?”
見他如此不疾不徐,刑水水不環顧四周,這附近有個葬崗,關無山又會招鬼。怕是早有準備。拉了拉赫連生,葬崗頃刻間開始震,厲鬼洶湧而出。
赫連生一眼都沒看,擡劍便砍向賀唐州。劍花快而猛,但賀唐州卻直接變化狐貍,借用型差躲過這一劍,出爪子朝著刑水水撲來。
刑水水正集中注意力對付厲鬼,沒有預料到這個狐貍書生會突然來這麽一招,被撲倒在地。
真的太狡詐了。
擡起棲瞳就刺去。
可看這狐貍的眼睛一眼就令眩暈,握刀的手發,額頭開始發燙。
“刑水水!把眼睛閉上!”
是赫連生在說話嗎?
刑水水頭暈暈乎乎,很快昏了過去。
赫連生抱住,殺意彌漫。
捆妖繩飛過去將賀唐州綁起,賀唐州重重摔在地上,這只狐貍被抓了并沒有害怕,反倒是笑嘻嘻道:“只顧著抓我,不應該先關心嗎?無山猜得對,你們這對狗男就算分開了也還會再搞在一起。”
桃源劍在他脖子割出了。
赫連生冷冷問:“你對做了什麽?”
“唔……”
賀唐州笑道:“是我們青丘很常見的一種法啦!名為鑒心,倘若心悅你,你親就解開了。若不心悅于你,那就只能挖出心頭解開。忘了說,解開的機會只有一次。”
他看向赫連生,挑釁道:“怎麽樣?賭不賭?”
年眼一瞇,賀唐州毫無預兆砸向周圍的樹,山中的鳥雀莫名遭了殃,等被帶回客棧,李觀行看見的就是皮青臉腫的他。
他怒而指著賀唐州道:“原來是你這只死狐貍在這搞鬼!當年勾引我阿姊,現在勾引薛大小姐。”
賀唐州面無表:“你阿姊哪位?”
李觀行氣了個半死。
李觀玉放下茶盞,道:“觀行,莫要有口舌之爭,帶回靈山問審便是。”
賀唐州看向,什麽都想起來了。當年落魄的時候為了吸取人魂元,豁出去把服都了,這的居然還擔憂道:天兒冷,你穿得這樣單薄,興許會著涼?
“……”
他也不醜吧……
李觀行哼了一聲,把賀唐州拖到一邊,離李觀玉遠遠的。然後看向赫連生,此刻才發現他懷中抱著一位,不由一愣。
一襲火紅嫁,珠翠搖晃,看著是昏迷狀態,垂下來的手臂很蒼白。
不是失蹤多年的刑水水是誰!
李觀行下意識道:“不是去抓妖?你還順道去搶親了?”
賀唐州好心補充:“他搶的是我的,看見我這喜袍了嗎?和那是一對的。誰來為我做主?”
到赫連生涼薄的目,李觀行一哆嗦,擡手把賀唐州封死,沒好氣道:“說兩句!”
赫連生抱著刑水水回屋,除了中額頭有些滾燙,并無大礙。鑒心之只有一次解開的機會,一個親吻亦或是心頭。刑水水睡著的時候很乖,臉頰紅潤。年垂著眼,手指掠過畔,作輕。
有些僭越了。
窗戶影子綽綽。
鮮濺在上面。目驚心。
這位從小就優秀到大的年對很多事都竹在,劍、修道、捉妖。可唯有一件事他從不會多想。
他不覺得刑水水會喜歡他。
——嫁給他的那種喜歡。
刑水水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不是自己的床,而是一張很陌生的,立馬從床上坐起來,覺角好像有異樣,擡手了,低頭一看,是。
腔中很濃烈的腥味。
是賀唐州給自己下毒,然後吐了?
換好服跑出去,靈山這些人都在,扭頭看靠在窗邊的赫連生,年有些蒼白,但是看起來很高興。
下意識問:“我剛剛昏迷了?”
赫連生應答道:“中了。”
然後指著被點了啞的賀唐州:“取了他的就解開了。”
賀唐州:“……”
無山猜的果然沒錯,赫連生無論如何會選自取心頭,他角不免嘲諷的笑意,這樣目的就達了,不枉費了好大一番勁。
不是天縱奇才嗎?將自己的心頭挖出來送給一只小妖怪,他還算得上什麽?
刑水水幾步走向他,揪起他的服:“關無山現在在哪?”
賀唐州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咽,刑水水解開他啞。
賀唐州嘆了一口氣,道:“你與其關心這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那轉世的姐姐。上早就被我們下了蠱。你們還沒察覺出來嗎?”
刑水水臉一變:“還敢我阿姊,這麽想死嗎?”
賀唐州笑道:“當初毒殺上家的人,我就沒想過自己能活,所以,給自己也下了一份毒,只不過發作比較慢。如今,我能為無山做的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要靠他自己了。薛九靈,這次無人能幫你了。”
刑水水踹了他一腳:“你是關無山的狗嗎?”
賀唐州并未答話。角滲出黑。刑水水不明白,關無山明明跟當年的關子一樣冷歹毒,怎麽一個兩個都願意為他死。
李觀行瞪大眼:“他就這麽死了?我們怎麽回去向山主代?”
李觀玉也皺眉。
赫連生走到刑水水後,影垂下,他淡聲說:“你阿姊不會有事的。”
刑水水蹲在地上蹲了很久都沒有說話。李觀行嫌棄地看向地上這攤黑:“算了算了。活要見人,死要見,把他的帶回去吧,赫連生,你打算什麽時候回靈山?”
赫連生卻說:“你們回吧。我不回。”
李觀行:“?”
李觀玉:“?”
刑水水擡眼看向他。赫連生與對視一眼,他將桃源劍放下,白一塵不染,就這麽——輕描淡寫說出這句驚悚的話:“若問起,你就說,我叛道了。”
這樣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