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給時景發煙的壞朋友去而復返了。
他從后門進來,在時景跟前擺了瓶冰鎮芬達,彎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小景,剛挨間兒找你,原來你跟朋友約好了坐這兒啊。我說呢,大學霸怎麼還周末還來圖書館。”
說話間,皮男的目朝余葵看來,眉不著痕跡提了一下。
“你是小景同學?還是個初中生啊…難得看他跟小姑娘往來,一會兒咱仨一塊吃飯唄,我請客,就當賠罪,不好意思了妹妹,剛不知道你在,就買了一瓶兒。”
余葵猜他提眉那下,是在為時景的品味而驚詫。
今天是來補習的,當然怎麼方便怎麼穿,上是淡寬大衛,白短,短發在后面扎了個小揪揪,劉海被發卡順到一邊,更顯得人瘦小,尤其面前擺的還是初中課本。
余葵想解釋并沒有跟時景約好,也不是初中生。
哪料時景并不在乎旁人對自己的誤解,已率先開口拒絕,“我和吃飯,加個大人算怎麼回事,還有什麼事現在就直接說就行。”
哈?
余葵大驚,他倆什麼時候通過一起吃飯的事?
“就在這兒?”
皮男顯然失去了方才的自如。他一個年人,環視四下,彎腰為難懇求,“小景,要不咱們到門口聊?”
時景的筆在指尖旋轉一圈,咔嚓塞回筆套,攤手,讓他看清自己面前的卷子。
“季霖哥,我沒有時間再聽你講半個小時了。”聲音不輕不重,但不容辯駁。
正值飯點,自習大廳里稍微有點鬧,桌子又靠近口,輕聲說話并不顯突兀。
皮男咬牙,在隔壁那位去廁所的男生位置上坐下來,降低分貝。
“我車都開出去兩公里了,想想實在沒臉回去,小景,要不你就跟周書打個招呼,讓調查組晚兩天來,剩下的事我們家自己解決。”
時景眼睛黑沉,看不出在想什麼。
注視著他緩慢開口,“咱們一個院兒住過幾年,能幫的我可以幫你。但歸,你也知道,我爸工作上的事,家里從來就沒人能干涉得了。”
“你爸他肯定疼你啊,就你一個兒子。而且這點小事,怎麼用得上驚他老人家。你就往周書那稍微提一提,帶個話兒,對你而言是舉手之勞,不礙什麼事兒的。小景,咱倆小時候那麼好,我帶你玩打仗游戲你還記得嗎,還有那回,咱一塊兒去游泳,是我撈你起來,不然你早跟你哥一樣——”
聲音到這兒戛然而止。
他大約意識到自己失言,轉而求:“真的,求你了,小景,你幫了我,這份恩我們家記一輩子。”
時景搖頭。
“今天你別說是從大院門口追我到這,就算跟我十天半個月也沒用,沒有余地,我幫不了你季霖哥。”
余葵就算是個傻子,這會兒也能聽出,時景在用和吃飯做托辭拒絕人。況和剛才不一樣,這次是個不淺的人,在托他辦一件令他極其為難的事。
剛擺整齊沒一會兒的課本文,說話間重新被他收回包里。
他挎上單肩包站起,朝對面的余葵看過來,“走嗎?”
留在這兒說不準會被人癡纏。
“啊?哦!”
余葵從沒覺得自己反應那麼快,打開拉鏈,三兩下把課本作業都裝起來。走出兩步又想起什麼,匆忙折返,把剛剛做題出來的滿桌橡皮屑用胳膊聚攏作一堆,在手心,小跑上前,跟駐足等的時景道:“走吧。”
這次皮男沒有再追上來,而時景才出圖書館,就拍了拍衛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臺階下到末尾,主對對開口:“抱歉,連累你座位沒了。”
“沒事,你也幫了我很多次嘛。”
一回到這種單獨相的環境里,余葵就無法自控地口干舌燥,張心跳,需要竭盡全力才能控制著自己表現得像個正常人,而不是個花癡。
于是,從時景的角度看過去,像是真的不大高興。
他試著問,“你吃飯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
難不時景真的要跟單獨吃飯!
余葵心臟都快蹦出膛了,腳下踩到地磚邊緣一個踉蹌,幸虧時景眼尖手快抓住了的衛帽子,把的重心拽正,沒朝臺階下跌去。
第18章 第一個愿
香樟樹綠影起伏,點散落年眉眼間,他眉頭稍凝顯得意外。
“和我吃飯很嚇人?”
“不是不是。”余葵連連擺手,差點被嚇出音,“我在這邊補習,一下課就吃過了。你不用管我,也不用覺得抱歉,我剛還想自習室有點吵,現在正好去公園樹蔭底下的小桌子學,那邊挨著湖,涼快。”
一口氣說完,時景點頭。
“那行,再見。”
他把耳機從頸間掛起來,頎長的形越過,三兩步就走遠了。偏偏余葵要走也是這條路,只能遠遠綴在他后,腦海中的小人凝視著他背影,邊流淚邊唾棄自己——
余葵,你知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機會!
一輩子可能都遇不上一次!
吃過又怎麼樣呢?再吃一頓能撐死你嗎!
另一個小人舉著魔叉跟它打架。
吃了一頓又能怎樣?他就會喜歡你嗎?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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