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的晚風里,在壯壯那張融合了裴胭與陸啟霆優點的臉上,裴溪忽然發現了端倪。
剛才是太心了,沒將陸啟霆與裴胭聯系到一起,沒想過為什麼陸啟霆要帶著孩子與裴胭一起在寺廟里等!
還能是什麼?
還滿心激李弗對裴胭的照顧,煞費苦心將安置在這遠離喧囂與紛擾的世外桃源,而陸啟霆更是沒有辜負當年對他的照顧,對的小也很上心。
但誰知道……
誰知道在被迫“死亡”這些年,自己捧在心尖的侄,竟然與名義上的小叔叔廝混到一起,甚至兒子都這麼大了!
裴溪渾在發抖,臉蒼白到讓裴胭害怕。
“小姑姑,我……”
上前幾步,裴胭想要開口解釋,卻被裴溪打斷。
“不行!你不能嫁給他!”
裴溪痛苦說道:“連我都斗不過豪門的黑暗,你一個小姑娘哪里能是陸寬明的對手?你知道我當初經歷了什麼嗎?”
“蘇韻佛口蛇心,陸寬明更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有那個覬覦陸啟霆太太份的江黛黛,以及這豪門糾纏不休的謀……”
抬頭看著裴胭,嘶聲說道:“你玩不轉豪門的!你遲早要被豪門吞噬,為那無數冤魂中的一縷!”
“聽小姑姑的話,離開他,離開陸家,陸家這骯臟黑暗的豪門!”
裴胭上前,握住裴溪激到發抖的手。
“小姑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是這世上最我的人!”
還有薛荔阿姨,可惜已經不在了。
“你離開這些年,發生了很多變故,你別生氣,也別著急,你聽我一一道來!”
一旁的吳媽焦急到想要上前解釋,卻被陸啟霆阻攔。
他把懷中的兒子給吳媽,笑著說道:“你帶壯壯去吃點東西,我去外面給肖龍吩咐一些事,順便等劉從傾帶醫生過來!”
吳媽言又止,最后還是抱著壯壯離開。
檀香裊裊的寺廟小院里,幾株花開得正好,這佛門圣地清幽安靜,裴胭的心也極為平靜。
搬了把椅子坐在裴溪對面,將深城豪門這些年的變故講述給聽。
當聽到江家已經沒落,江盛華與柳春雪、還有那個罪該萬死的柳六都遭到了報應,裴溪的表有些迷茫。
“你是說,柳六和柳春雪都死了?”
裴胭點頭答道:“是,三四年前就死了,被江盛華碎尸萬段,死狀極其慘烈!”
“他們確實罪該萬死!”
回憶著江瑟瑟期盼腹中孩子出生的喜悅和幸福,再想起車禍發生時江瑟瑟盡全力保護自己肚子的艱難與絕,裴溪的心像是被什麼死死掐住。
“江家現在只剩一個江黛黛持,如日暮西山,再也翻不起什麼浪了!”
裴溪一陣沉默。
許久看著裴胭問道:“就算江家不氣候,那陸家呢?你以為蘇韻能容得下你?你以為陸寬明能放過你?”
“陸寬明是個禽,他心暗變態,想來喜歡做一些違背倫理道德的惡心事!”
裴溪堅持說道:“不行!你和陸啟霆沒有可能!就算生了孩子……”
“把孩子留在陸家?我自己走?”
裴胭苦笑說道。
“不!不行!孩子是你用命換來的,怎麼能留在陸家大宅著吃人的魔窟里?帶走!一并帶走!”
聽到裴胭的話,裴溪拔高了聲音。
“我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柜里還有些資產,取出來足夠咱們娘仨生活了,我們離開深城,去瑞士定居……”
說到這里,裴溪又改口。
“不對,不是我們三個,是四個人!”
的眼中涌上芒,說道:“還有薛荔,嫁給那個王八蛋,其實過得一點也不幸福,我們曾經約定,如果婚姻不幸福,就在一起抱團養老!”
裴溪拉著裴胭的手期待說道:“我們四個人,在瑞士的阿爾卑斯山腳下買個大房子,過著與世無爭的居日子,多好?”
做事縝細致,當年早就發現蘇韻和陸寬明的不軌之心,于是提前將一大部分財產寄存在瑞士銀行里。
那筆財產雖不敢說富可敵國,但也夠四個人瀟瀟灑灑過幾輩子了……
提及薛荔時,裴溪原本憔悴的臉龐有一鮮活喜悅。
“薛荔這個人其實最錢,你給買服首飾未必能哄開心,但如果用錢砸,能笑到牙花子都飛出來!”
那時候嫁豪門,與薛荔見面的機會便漸漸了。
薛荔每每生氣抗議時,就給銀行卡里轉一筆錢哄開心。
甭管多大的火氣,薛荔在看到那一串數字時,頓時就能暴雨轉晴。
“一直想要去瑞士,去看看阿爾卑斯山的景,當年我們窮去不起,后來我太忙沒時間,現在……”
裴溪嘆息道:“現在呀,我要將當年的夢想一一實現,尤其是薛荔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只要花錢能實現的,都給安排上!”
說到這里,裴溪的眉頭又皺起來。
“但薛荔怎麼回事,怎麼也不看著你管著你,就讓你和陸啟霆這麼……連孩子都生了!”
裴溪勉強坐起來,手問裴胭要手機。
“你把手機給我,我給薛荔打個電話罵一頓,說好把你當親生兒來看的,怎麼讓你如此胡來?”
裴胭坐在原地沒有。
裴溪提及薛荔時越開心越神,的心就越疼越絕。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該如何告訴小姑姑,最信任摯的閨,在回來的前一天,已經……
薛荔阿姨秉守了承諾,確實將當做自己的親生兒來照顧,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
這世上,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
“你還愣著做什麼啊?快給我手機!”
裴溪催促著裴胭。
“姑姑,還是先吃飯吧,薛荔阿姨……現在可能沒辦法接電話!”
已經躺在了殯儀館冷的太平間里,尸已然覆滿了白霜,那個炙熱純真的人,再也不會醒來了……
不顧裴溪的堅持,裴胭起借口去廚房,始終沒有出手機。
瞞不住的,本瞞不住的!
可就算如此,起碼讓小姑姑能安安穩穩吃頓飯,吃飽了,才能抵得住那痛徹心扉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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