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也沒聽出什麼不妥來,直到十七郎走了,才咂出這句話的不妥之。
津口巡檢司。
隋子云并未換了服,依舊那舊日的隊正武袍,領了幾個人,在衙門門口迎接薛放。
薛放躍下馬來,打量著他:“以前在我手下的時候都還沒這麼殷勤,現在跟我平起平坐了,干嗎又地跑出來行這份虛套?”
隋子云道:“職是一回事,再怎麼樣,你都是我的旅帥。”
薛放嘖了聲:“才見面就搞這套,怎麼,想我在你這津口的掉淚?”
隋子云一笑,看看停在后面的馬車:“聽說楊先生先前為狄將軍用藥,十分順利。”
薛放回頭看了眼,正好看到屠竹在扶著楊儀下車:“嗯,這方面兒他從不人失。”
隋子云道:“旅帥對楊先生,是不是越來越……親近了。”
“這是什麼話?你怎麼話里有話一樣?”薛放還警覺。
隋子云琢磨著:“以前還一聲‘先生’或者‘楊先生’,最近都不這麼,只‘他’。”
薛放無可辯駁,就只說道:“總先生顯得我多虛心好學似的。他也大不了我多,或許未必比我大呢!……索直呼其名倒也便宜些。”
隋子云便笑而不語,只扔下他,過去跟楊儀寒暄。
“你到底是來迎接我呢,還是迎接他?”薛放扭頭著他的背影,呵斥:“……到底誰是你老上司!”
隋子云置若罔聞,上前招呼楊儀。
楊儀微微垂首:“子云哥哥。”
薛放耳尖聽見,學著的語調跟著念了句,哼道:“還親熱。”
巡檢司后院。
薛放被個丫頭領著向。
之前韓青在的時候,他沒有家眷,府除了做飯的一個婦人外,再沒有別的人。
狄小玉被扭送過來后,隋子云臨時地去人找了個本地的小丫頭來伺候。
這小丫頭態微胖,梳著雙丫髻,一邊走還不時地回頭打量薛放。
薛放給看的耐不住:“我臉上有花,還是頭上長角?”
小丫頭嗤地笑起來,卻也不打怵,竟問:“你這麼年輕,又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是我們旅帥的上司呢?”
薛放道:“甘羅八歲還是丞相呢。人不可貌相知道不知道?”
小丫頭問:“甘羅是誰?”
薛放道:“一個小屁孩子。”
“那人不可貌相是什麼意思?”
薛放驚訝:“你認不認字?”
“家里窮,我又是孩兒,認字做什麼。”
薛放沉:“你在這兒一個月多錢。”
“隋旅帥大方,給我二百錢。”
薛放道:“二百錢夠了,你去跟你們旅帥支點錢,請個教習師父多認認字讀讀書吧。”
小丫頭不明白,顯然也并不打算照他說的做:“留著買米面吃食、給家里豈不好。”
薛放道:“別只顧著吃,腦袋里空著,就是案板上的豬。”
這句小丫頭卻懂了,委屈地:“你、你罵我……”
薛放道:“罵你是為你好。你能聽進去是你造化,聽不進去是你沒福。”
小丫頭咕嘟著:“你這個人……長的像是畫里的人,卻這樣壞,哼。”
這時兩人到了狄小玉的臥房,小丫頭歪著頭白著眼,把簾子掀起來:“姑娘,那個薛旅帥到了。”
薛放才進門,就見狄小玉背對自己躺著。
他走到跟前,俯向看了眼,見雙眼閉,眼睫微微地抖。
薛放便抬腳,用靴子尖在狄小玉背上輕輕地踢了踢:“起來了,跟我面前裝什麼?”
門口的小丫頭見狀,吐了吐舌,心想原來這人一樣的旅帥不僅是對自己尖刻,對姑娘都這般一視同仁的暴,突然就不覺著委屈了,抿一笑。
床上狄小玉耐不住,一骨碌翻坐起來,還賭氣使子的:“你怎麼來了?我怎麼回去?”
薛放打量臉上:“胖了。臉圓了一圈。”
“什麼?”狄小玉驚慌失措,趕自己的臉:“我飯都吃,怎麼會胖,你胡說。”
薛放道:“再吃也沒缺著你的,不然你哪有力氣在這里跟我嚷嚷?整天吃了就在這趴著,你是不是覺著你比外頭那胖丫頭瘦,所以拼命想過?”
外間聽的小丫頭一跺腳,氣的走了。
狄小玉拿手捶他,又愀然不樂地低下頭:“你還跟我說笑,十七哥,你不是不知道我爹把我送這兒,是想干什麼吧。”
“干什麼?總歸不是要害你,若說這天底下還有真心對你好的人,那就是狄將軍,因為他是你爹!你要不是有這麼一個爹,早不知……”說到這里,薛放良心發現,“罷了罷了,這兒也沒委屈你了,隋嬤嬤是最會照顧人的,你何苦哭喪著臉。”
狄小玉被他說的眼圈發紅:“最近這都是怎麼了,父親生了病,青哥就那麼沒了,我又……十七哥,我心里愁悶的很,你又怎麼知道。”捂著臉哭了起來。
薛放嘆了口氣,長手臂,蜻蜓點水地在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要不怎麼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呢,可再難念也得念啊,除非是死人才不用念,可好死不如賴活著,對吧?”
雖然薛十七郎很不是個能夠以言語解勸、人心的,但奇怪的是,狄小玉跟他說了一番后,覺心里竟輕松了好些。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