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竹提醒:“先生的頭發有些了。”
楊儀舉手去打理,手指掠過發,而潤澤的長發繞在指間,兩日沒有洗頭,頓覺不太清爽,暗暗打算空整理整理。
正起意,腦中靈乍現,終于知道佩佩姑娘那藥里的另一味是什麼了。
瀘江邊,白霧濛濛,幾匹馬立在道上,霧氣里時不時傳出馬兒噴鼻子的響。
韓青回頭,著旁邊的馬車,冷笑連連。
薛放立刻盯了過去:“怎麼了韓旅帥,有話就說有屁快放,你怎麼只跟馬兒一樣噴響鼻呢。”
韓青道:“咱們是去看那尸首,快去快回,為何還要弄一輛馬車,難道薛旅帥已經貴到這種地步了?”
薛放笑道:“原來韓旅帥是眼熱了。”
說話間,楊儀被戚峰拉著向這邊快步走來,豆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頭引路。
韓青眼神一沉:“他?”
薛放卻見戚峰不知輕重,只顧大步流星向前,拉扯的楊儀像是要平地飛起。
十七郎實在忍無可忍,放開馬韁繩自己迎了過去:“混賬東西,讓你放風箏來了?”
第39章 二更君
◎口心+第三顆頭◎
薛放趕了過去,飛起一腳把戚峰踹開:“你跑這兒放風箏來了?”
戚隊正法敏捷地躲開,覺著此乃無妄之災:“他磨磨蹭蹭走的很慢,我這不是怕耽擱了旅帥的正事嗎?”
薛放把楊儀拉過去,看已經把昨兒那套裳換了,可新換的這長衫下擺卻不知打哪蹭了好些灰。
十七郎只覺這一抹灰很是礙眼,遂自然而然地俯把那衫擺上拍了拍:“沒磕著吧?”
楊儀卻看著前方在馬上的韓青,一戎裝的韓旅帥雙目幽沉,正凝視著。
而前方路邊,原本蹦蹦竄竄的豆子也停止不前,它仰頭對著韓青汪汪了兩聲,兩只耳朵都隨著顛。
瀘江下游,十幾個水手拉著纖繩,喊著號子,將江中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的竹排往岸上拉過來。
韓青站在岸邊,手叉在腰間,肅然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竹排。
他的耳畔,清晰地聽見后不遠薛放在訓話:“你是不是沒長耳朵,把我昨晚說的都當耳旁風?”
韓青回頭瞥去,他本以為薛放是在訓斥戚峰,誰知才轉頭,就看到戚隊正儼然搖晃著來到旁,而那邊薛放低頭瞪著的的人,是楊儀。
韓青很詫異,挑了挑眉。
戚峰卻道:“那個黑乎乎的……就是尸首?”
韓青重新回:“不錯。”
戚峰道:“燒這個熊樣,神仙也認不出他是誰。這還怎麼查?”
韓青淡淡道:“神仙認不出來,你們這兒不是有個寶貝嗎?”
“寶貝?”戚峰疑。
韓青道:“就是你們薛旅帥捧在手心怕飛了的那個寶貝。”
戚峰竟是沒轉過彎來。
韓青見狀,也懶得給他解釋。
而此時,只聽楊儀回了句什麼,薛十七郎便跟吞了火藥一樣:“你就不長記吧……等把你自個兒累死過去,看誰救你!”
他噴了這句,意猶未盡似的又咬牙道:“若早跟我說你昨晚上沒回去,今兒我才不許你來。自己子什麼斤兩不知道?”
韓青的目恍惚了一下:薛放這人,口心。
明明關心的了不得,還做一副叱罵的腔調。
戚峰也注意到了,了脖子他說:“昨兒晚上楊先生救治那些傷的鄉民,天快亮才回去,你別看他子骨弱的一口氣就能吹倒,關鍵時候他比你我頂用多了。”
韓青道:“哦?”
戚峰看看自己的大手:“他昨晚上救了至八個人的命,你能嗎?”
韓青微微揚首,盯著木排上那仿佛是一段烏焦木似的東西:“我不是大夫,我有我自己的差使,也不必跟大夫相提并論。什麼人干什麼樣兒的事,劊子手砍頭,將士殺人,大夫救命,天經地義。”
戚峰覺哪里有點不對,但他一向不是個敏于言語的人,被韓青以籠統的大道理掩過,他竟不知如何應答。
后卻是薛放的聲音:“沒人說不該專司其職,可承認他人的無私無懼,舍忘己,有那麼難嗎,韓旅帥。”
戚峰聽了這句,心里才舒坦了。
是啊,他的本意是夸贊楊儀,卻給韓青一句話弄的轉了向,反而顯得他夸大其詞似的。
但只要昨夜在場的人,都是有目共睹,就算是救命的大夫,也未必如楊儀一般舍生忘死的去拼命救人。
韓青淡淡道:“沒那麼難,至對于薛旅帥而言,您可是真恨不得把楊大夫頂在頭上,對待貴府祠堂牌位也不過如此。”
“你這個人……”薛放斜睨他,剛要開口,袖給人一拉,是跟著走過來的楊儀。
楊儀著前方的那木炭人,適時地問:“旅帥可看出什麼來了?”
薛放忙扭頭:“黑乎乎的,真丑。”
楊儀道:“看他的左耳上是不是掛著一串耳墜?”
薛放跟戚峰兩人忙看過去,卻見也是黑乎乎的,不曉得是何。
十七郎問:“那是耳墜?這是個……”
“男子,”楊儀在他想錯之前提醒:“旅帥忘了,本地的男人都只在左耳上掛耳墜。”
薛放吁了口氣:“我說這不太像是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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