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喬才發覺拿著掃帚的手一直在抖,骨節發白,指尖上都是汗,浸潤得指腹通紅。
雖然在病房里,竭盡全力維護自己的尊嚴。
可只有喬知道,剛才那番話和行為幾乎耗盡了所有勇氣。
終于,心里的委屈仿佛決堤般涌了起來。
喬靠在長廊拐角,手指一松,掃帚啪嗒倒在地上。
閉起眼,任憑眼淚奪眶而出。
晶瑩剔的淚水落在地上,也徹底砸進喬心里。
雖然心痛,但喬的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絕不能再這樣下去!
不能再把所有的希寄托在蕭家和蕭晚寧上。
不就是找到妹妹,保住仁和醫院嗎?
就不相信,沒了蕭家自己會一事無。
再怎麼說,也是個四肢健全,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勇氣騰然而起。
喬仰頭干眼淚,拿起倒在地上的掃帚。
剛拐回長廊,迎面看到阿站在墻邊,腳下放著兩個空水瓶,看樣子在這里站了很久。
一定也聽到了剛才的哭聲。
喬略顯尷尬,清了清嗓子:“你在這里做什麼?是不是老爺子有什麼需要?”
阿還是和平常一樣,面無表地轉向喬,拿出一把鑰匙:“爺專門給你買了一間小公寓,就在醫院隔壁。”
喬怔愣一瞬。
搖搖頭,側要走:“不必了,我只是負責照顧老爺子,在醫院陪床就行。”
既然已經決定不再和蕭家糾纏,就不想再和蕭家任何人有糾葛。
哪知道阿卻是個死心眼。
他收到的命令就是讓喬住進小公寓,眼下竟說什麼都不讓喬走。
喬往左,他也往左。
喬向右,他也向右。
喬皺眉看向他。
“我只負責把鑰匙給你。”阿倔強地將鑰匙和一張寫著公寓地址的紙條遞到喬面前,“去不去是你的事。”
他不愧跟了蕭妄這麼多年。
這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樣還真是和蕭妄如出一轍。
眼看不拿鑰匙他不會讓自己走,喬氣鼓鼓地接了過來:“請你轉告小七爺,等到老爺子出院之后,公寓我會打掃干凈,到時候鑰匙一并歸還。”
阿不聽喬說了什麼,轉離開。
蕭老爺子的病并不嚴重,蕭妄也找了專門的人陪護,并不需要喬陪床。
一小時后,喬按照地址來到公寓。
的確不想和蕭家再有牽扯。
不過就算是蕭家請的陪護,住宿問題也該蕭家來解決。
橫豎不打算收這套公寓,暫時住幾天問題應該不大。
打開公寓門,一淡淡的薰草香味迎面而來。
累了一天,聞到這味道倒是解乏得很。
放下鑰匙,黑尋找開關。
突然,一道黑影從鞋柜盡頭躥了出來。
喬大驚,本能要,大手覆住的。
高大的影從喬前傾斜而下。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喬耳邊:“是我。”
喬繃的放松不,下一秒又重新張起來。
推住前人的肩膀,撥開他的手:“蕭妄,你怎麼在這里?”
“為什麼?”蕭妄沒有回答喬的問題,反倒拋出問題。
喬被他問懵了:“什麼為什麼?”
黑暗中,蕭妄幽暗的瞳孔直勾勾地看向喬,調轉手掌,握住的下:“在病房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老爺子已經看破了兩人的關系,蕭妄有信心可以讓老爺子改變心意,作廢蕭晚寧和喬的婚約。
只要作廢了兩人的婚約,他想要的一定可以辦到。
可喬那番話相當于徹底斷了這條路。
如今,就算老爺子作廢他們兩人的婚約,也不會允許蕭妄和喬在一起。
蕭妄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就被喬終結在搖籃里。
喬深吸一口氣,狂跳不止的心逐漸平靜:“該說的話,在病房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掀起眼皮,面無波瀾地回蕭妄:“等老爺子出院了,我會讓蕭大哥取消我們的婚約。至于你……”
‘再也不見’四個字已經到了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半晌,喬終于憋出幾個字:“祝你和白小姐早日有人終……嗚……”
蕭妄俯而下,狠狠吻住喬,將后邊的話被堵進里。
蕭妄吻得又兇又急,舌尖撬開喬的貝齒,吮吸著的瓣。
喬想反抗,卻被蕭妄擒住雙手,狠狠著的手臂,寬大的子近,將夾在他和墻之中,盡品嘗的味道。
直到喬快不上氣,蕭妄才罷休。
他和喬額頭相頂,目不斜視地凝視喬。
那雙眼睛仿佛深不可測的寒淵,又好像要將人焚燒殆盡的火焰。
喬被盯得心中發沉,剛想躲開,卻被蕭妄攫住下。
他將喬掌大的臉抬起來,薄一開一合,每個字都仿佛從牙里往外蹦:“喬,你想這麼輕易終止我們的關系?我不同意。”
喬掙扎,可蕭妄手中力道很重。
越是掙扎,他得越。
終于,喬不了。
雙眼猩紅,惱火地向蕭妄:“小七爺,麻煩你搞清楚一點,我和你只是人關系。誰規定終止人關系還需要兩個人都同意了?”
雖然蕭妄掩飾得很好,可喬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秒失神。
心中微凝,下一秒還是喬定神拋下狠話:“蕭晚寧,我不要了。至于你,我也不想玩了。可以嗎?”
蕭妄徹底被激怒:“喬!”
寒意凜然的聲音在喬耳邊炸開,驚得本能一,但不想在蕭家人面前怯。
喬非但沒躲,下反而揚得更高:“小七爺不會是上癮,舍不得我了吧?”
公寓外飛逝而過的巡邏燈照亮了喬半張臉。
分明怕得面蒼白,卻咬著,滿眼倔強地瞪著蕭妄。
是真的失了。
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憤怒逐漸平息,蕭妄不由自主長嘆一聲,著喬下的手逐漸松開。
他緩緩低頭,垂下眼皮。
思忖片刻,蕭妄再度向喬:“喬,給我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