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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正對著當天的帳簿,愉快的暢想著未來,如意進來,一臉笑傳達了他家世子爺的邀請,就在隔不遠的潘樓,他家世子爺已經到了。
李桑收起帳簿,揚聲進大常,待了幾句,跟著如意,往潘樓過去。
顧晞果然已經到了,正對著一排四五只白琉璃杯仔細的看。
“你上回說梅子酒,我找了幾桶,你過來看看,這是宮里進上的,這是我在南邊的一個莊子里釀的,這是他們潘樓東家的家釀,這一桶是皇莊孝敬大哥的,看這,這一個不錯。”顧晞招手示意李桑。
李桑湊過去,掃了一眼,“都是濁梅酒,濁梅酒好喝,這個不能靠看,得喝,我嘗嘗。”
李桑拿過杯子,從四只琉璃杯里挨個倒半杯嘗了,指著潘樓東家那杯,“我喜歡這家的味兒,你嘗嘗。酒這個東西,因人而宜。”
顧晞細細品嘗過,指著自己家莊子里釀的那杯,笑道:“我覺得這個好。”
不用顧晞吩咐,如意指揮小廝,從潘樓那桶酒里倒了一壺,放到李桑旁邊,顧晞旁邊,則放了他家莊子里那桶。
吃了飯,李桑接著喝那桶梅子酒。
酒量很不錯,這梅子酒清甜可口,酒度很低,可以當湯水喝的。
兩人坐著,吹著初冬的風,喝著酒,聽著周圍的笑語竹。
好一會兒,顧晞才笑道:“你知道朝廷有份朝報嗎?又邸抄。”
“知道。”李桑靠在椅子里,慢慢晃著腳,悠閑自在。
“朝報要發送到地方,極慢,就算到淮府,也要一個月之后。
因為這個慢,早些年,皇上發過幾回脾氣,這幾年,大哥也因為這個慢字,很是煩心。
前兒大哥說,要讓進奏院把雕版改活字,印好了再發到地方,這樣,不知道能快多。”顧晞說的很是謹慎。
“快不了多。”李桑自在的晃著腳,“進奏院那一套,我聽七公子說過,先是一幫翰林,誰主筆誰潤的吵上一通,你推我讓,你爭我搶,半天一天就過去了。
接著就是哪件事上朝報,哪件事不上,誰的折子得寫上去,誰的不能寫,又得吵半天,有時候吵著吵著,吵了群架。
七公子說,他最到進奏院看翰林們吵架,聽他們吵架,就覺得他們一個一個的,全是揮揮手就能平天下的大才。
等吵完扯完,寫出來,說是得兩三天,然后拿給上看,說從前的上,姓什麼來,爽氣,改個三回五回就能過。
現如今這個上,改十回都是的。說這個上特別有才,常常因為是用推,還是用敲,一斟酌就是兩三天。
上改完,送樞院,聽七公子說,龐樞好,也就改個五回八回的,就能過了。
之后再拿給幾位丞相,七公子說他阿爹最干脆,改上兩三回就行了。
到最后,說有時候還得拿給你大哥看?說有時候皇上也看?你看過沒有?改了幾回?”李桑笑瞇瞇問道。
顧晞被李桑這一番話說的哭笑不得,聽到最后,只有嘆氣的份兒了。
這話夸張是夸張了點兒,可跟實,也差不了太多。
“你覺得,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這朝報快起來,不說隔天,兩天三天總要印出來吧。”顧晞一臉苦笑。
“不用這麼審,寫出來直接印,就能快了。”李桑極其不負責的答道。
顧晞斜瞥著,悶哼了一聲。
這麼一遍遍的審,一遍遍的改,不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怕出差錯,都要博個盡了全力,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也好有話說。
不審就印,誰來擔責?誰擔得起?誰敢?
顧晞沉默了好一會兒,轉了話題。
“這個月二十九,是寧和的生辰,早就說了,讓我那天陪一天,去夷山登高,看夕,要不,你也一起去?”
李桑挑眉看著顧晞,他這份邀請,實在太突兀,也太不應該了。
“唉,是這麼回事。”顧晞迎著李桑眉眼間的疑問,苦笑連連,“寧和小的時候,最喜歡跟著我,我和致和都沒耐,守真脾氣最好,陪著做這個做那個,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等寧和大一點,這心思就生出來了,覺得就守真對最好,兒家的小心思,唉。
可守真就是脾氣好,他對誰都沒不耐煩過。”
李桑聽到對誰都沒不耐煩過,眉梢微挑。
這話可不對,多找他兩趟,他就煩了。
“從知道了寧和的小心思,守真就躲著,偏偏寧和是個傻孩子,就是看不見,天想方設法的找守真,要字帖,讓他挑筆墨,讓他替選盆花,唉,也虧得守真脾氣好。
月底生辰,纏著要我陪一天,我知道的小心思,還是打著守真的主意。
還特意囑咐了我好幾遍:文先生是一定要到的。
畢竟是生辰,我也不好……”
顧晞攤著手,一臉苦相,“你說是吧?可真要讓守真對著寧和一整天,實在太難為守真了。而且,這對寧和也不好。
所以,我就想著,要不你也去,一來,人多了,好歹能替守真抵擋一二,二來,你看看能不能點一點寧和。
再說,這個時候,夷山景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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