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個人接著往外逛。
一連逛了十來天,李桑帶著黑馬、金,將建樂城大街小巷逛了個遍。
“老大您看好了?咱們做哪行?這建樂城夜香行分了六家,家家還都那麼闊氣,老大,咱們要是都收到咱們手里……”
“老大還沒說話呢,你瞧你廢話多的!”
黑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金照頭一掌打斷了。
“先買座宅子,住店太貴了。”
李桑接過大常遞過來的牛皮袋子,捻出兩張銀票子,遞給黑馬。
“就是上個月差點滅了門的那家宅子?”黑馬著兩張銀票子,一臉興。
他興,不是因為買宅子這事兒,而是因為那座宅子要賣了,這個信兒,是他告訴他家老大的!
昨天他們路過老君觀時,正好一群道士打扮好了出來,是他上去多問了兩句,不但問到他們是去那座宅子做法事,還知道了請老君觀做法事的,是隔了一條街的牙行。
老大果然看中了那座宅子!
“嗯。你跟金去買宅子,我跟大常去城外碼頭瞧瞧。”
李桑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將牛皮袋子給大常收好,四個人一起出門,出了巷子口,各奔東西。
李桑帶著大常,過了橋,搭上艘航船,大常坐在船頭,李桑坐在棚下,看著航船時不時停下上人下人、裝貨卸貨。
出了南水門,航船扯起帆,順風順水,很快就到了建樂城南邊最大的碼頭:通遠碼頭。
兩人下了船,直奔幾十級臺階之上的那條牙行街。
李桑腳步迅捷,大常一步兩個臺階,慢悠悠跟在李桑后,上到牙行街口,大常往后看了眼,李桑沒回頭,卻仿佛看到了大常回頭看的那一眼。
“不用理會,讓他們跟著。”
大常嗯了一聲,跟上李桑,走到街中間,進了一間牙行。
“這位兄弟真是好膀!”坐在門檻上,端著壺喝茶的一個船老大看著大常,忍不住驚嘆了句。
“過獎。何老大在不在?”李桑應了句,順口問道。
“早上剛到,老何!有人找!”一路小跑迎出來的牙人答了句,揚聲道。
“來了來了!”
院子里應了一聲,片刻,一個敦實的中年人,連走帶跑的進來,看到李桑和大常,哎了一聲,笑起來。
“剛卸下貨,正說要進城,您就到了。這里……”
“就在這里說話。”李桑打斷何老大的話,示意旁邊一張空桌子。
“行。”何老大讓過李桑,跟過去,和大常一左一右坐到李桑兩邊。
“六條船都到了,我是最后一條。
照老大的吩咐,都跟平時一樣,找了合適的貨,連我這條船在,從上貨那會兒到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這會兒,船都在這碼頭上,都沒接貨,等老大吩咐。”
“一,跟大家伙兒說,我打算搬到這里來了,愿意跟過來的,一人五兩銀子安家費,自己想辦法接家人,或是不接,隨各人意。不愿意跟過來的,一人二十兩,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回江都城。”
“是。”
“二,不接到南梁境的貨。”
“是,到江寧城的呢?”何老大問了句。
“可以。別的規矩都跟從前一樣。”
李桑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何老大送到牙行門口,看著李桑走遠了,轉進去。
李桑帶著大常,徑直往碼頭去,經過家包子鋪時,買了三十多個大包子當午飯,上了艘航船,往建樂城回去。
兩人回到邸店時,金和黑馬已經回去了,正一左一右蹲在邸店門口,嚼著干閑嗑牙。
看到李桑轉進巷子口,黑馬一竄而起,沖迎上去。
金晚了一瞬,跟在黑馬后面沖上去。
“老大您回來了,宅子買下來了,老大您猜猜,才花了多?
八十兩!一共!連牙行的錢,府的錢,都在!牙行就沒跟咱們提錢這個字!”
“老大!”金總算找到了話,“那宅子,還有人要買,不過他們去晚了,聽說我跟黑馬已經買下了,那眼神,可不怎麼對……”
“眼神怎麼啦?咱們兄弟怕過誰?你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黑馬角扯得不能再往下了。
“誰要買?”李桑看著金問道。
“黑馬去府稅契的時候,我沒去,留在牙行打聽了這事兒。
說是姓,是個專做兇宅買賣的,還說,咱們這宅子,那位大爺早就盯上了,可惜晚了一步。
那個牙郎還說,咱們往府稅契,是明白人,還說,為了省那幾個稅錢,吃了大虧的,他見過好幾個了。
老大,我覺得這話有意思,您說,是不是說那姓的?他那兇宅買賣做的不地道?”
金一邊說,一邊興的著手指。
他家老大最喜歡黑吃黑。
“老大,咱們要做兇宅買賣?這兇宅買賣怎麼……”
黑馬的話沒問完,被大常從后面揪著領拖后幾步。
已經到邸店門口了,別攔了老大的道兒。
“今天有人盯著你們沒有?”進了他們那個小院,李桑問道。
“有!跟這些天一樣,一出巷子口就看到了,后頭我在牙行,黑馬去府衙,我這頭,他那頭,都有人盯著。”金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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