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一只花瓶砸過來，被勝楚輕松避開，芷鸞喊道：“回就回，你以為我稀罕在你這個破地方！我算是瞎了眼，一心一意地向著你，幫著你，原來你們一個一個全都不是好東西！”

穹隆見要走，慌了，“哎呀，芷鸞，有話好好說，咱們都這樣了，你走了我怎麽辦？”

勝楚懶洋洋將門讓開，“讓走，回了世，正好等著流連的花轎上門。”

提起流連君那個風流子，芷鸞立刻就又渾都是氣，“流連！流連！我被迫跟那個混蛋訂婚，還不都是因為你！我若不是聽說神帝要親自下去抓你，怎麽會急火火從世跑來替你說，又怎麽會被那個流連給盯上了！”

說到這件事，勝楚神稍微緩和，雖然有些添，但始終沒有惡意。

他看看穹隆，穹隆點點頭，“君上，的確如此，芷鸞帶著山海王的手書，願以半壁江山為嫁，前來替您求，求神帝從寬發落，可誰知那個……”

他想說昊元是個無賴，可終究估計他還是勝楚親爹，那兩個字就沒說出口。

“可誰知神帝偏寵流連，見他來求娶芷鸞，就二話沒說，將芷鸞許給了流連。”

勝楚晃了晃脖頸，“以山海王的子，難道就這麽從了？”

“山海王那邊吃了啞虧，自是不服，于是神帝索一不做二不休，又招了雪薰宮，將跟您的神位配了一對。一來堵了山海王的，而來，雪薰了名義上的君嫡妃，的父親星辰王就與神帝近了一步，他這一招下來，直接綁了兩個親家。”

勝楚看著還在抹淚的芷鸞，終于不那討厭了，“星辰王一向倨傲，兒守了活寡，他也認栽？”

“星辰王起初也是答不答應，可是奈何雪薰在瀚天宮一口答應下來，義無反顧，誰勸都沒用，他也是無可奈何啊。”

勝楚一陣頭大，“好了好了，這件事，暫時沒有解決的良策，既然芷鸞不願嫁，你就再等等。本君還有事，先走了。”

勝楚提步要離開，芷鸞就眼的，想留又不敢留，怕再把他惹了，真的將轟走，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可那門還沒走出去，外面燦又沖進來，大吼：“啓稟君上，焰殺跑了！”

“跑了個魔也來找本君，讓他的龍母自己去將人抓回來！”

“翠花已經帶人追出去了！”

“那還來同本君說什麽？”

“因為玄霜也帶人跟了出去。”

勝楚震怒，“龍苑裏七八糟的事，以後不要再來跟本君講！自己解決！”

“可是……”

“還可是什麽？”

“焰殺跑出去之前，有人看見，有人將您的小紅龍給劫走了！”

“混賬！”

最後才說重點！

勝楚要被燦氣瘋了，“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派人給本君把人找回來！”

他氣得滿地團團轉，再擡頭，看見芷鸞也不哭了，穹隆也不哄了，兩個人直愣愣看著他。

“看什麽看？”

芷鸞小心道：“那小龍，對你真的很重要？”

勝楚收了慍怒，住心頭的邪火，對芷鸞鄭重道：“我與，是宿世的夫妻，生生世世，永不更改。”

說罷轉決然離去，未有片刻遲疑。

芷鸞眼中，豆子大的淚珠打著轉，悄無聲息地落，低聲重複著他的話，“宿世的夫妻，永不更改，我知道了。”

——

飛瀑下的小木屋裏，蕭憐吃飽喝足，與碧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卻發現每次提及要回去，碧染就會將話題岔開。

“碧染，我該走了，若是再不回去，他發現我丟了，會發飆的。”

碧染認真沖好一壺春茶，倒了一杯，遞到面前，“嘗嘗看，我沏茶的手藝怎麽樣？”

蕭憐接過來，一口幹了，“好茶，我可以走了嗎？”

碧染盯著手腕上沙沙作響的龍鎖細鏈，“你平日都是這樣品茶？”

蕭憐尷尬一笑，“我很品茶。”

“沒關系，以後，若是有興趣，多試幾次，就知道這些茶茗的好了。”

碧染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送到鼻尖下，左右輕嗅，“茶是好茶，可惜還是躁了點，欠了耐心，便了些餘味。”

蕭憐試著提高了聲音，“碧染，我真的該走了。”

碧染這才緩緩擡起眼簾，“他將你鎖了，困住你，又那樣待你，你回去做什麽？”

“我……，”蕭憐決定跟他直接說明白算了，省的徒生枝節，“我與他是宿世的夫妻，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離開對方的，我……我不是一只寵，我是他妻子，你明白嗎？”

碧染一杯茶未送到邊，便停住了，擡眼看，像看一個夢囈的人，淡淡道：“不明白。”

他將那杯茶喝完，“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便該對好，既不是龍苑中那樣跪伏、共，也不是你與他之間這樣圈、待。而是應當相敬如賓，互敬互。既然他不你，你不要回去了。”

蕭憐跳起來了，“啊？碧染，你說好了吃完飯就放我走的！”

碧染坐在桌邊，子筆直端正，“我什麽時候說過放你走了？”

“可是，你說過抓我來是幫你證明清白。”

“是的。”

“你還說你要重返誅天宮。”

“是的。”

“你還說你要把你的大軍送給他做禮！”

“沒錯。”

“你還說他是你的神！”

“正是。”

“那你為什麽出爾反爾？”

碧染站起，一字一句，“我從來沒有出爾反爾，恰恰相反，我的確是要向整個魔域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要明正大地重返誅天宮，我要將這支背生雙翼的大軍獻給魔神，我要用所有這一切，同他換你！”

蕭憐下意識退了一步，這人莫不是瘋了？

看起來端端正正的，謙和有禮，可莫不是了五百年不白之冤，腦子有病了？

“個，你看我有什麽好換的，吃都不夠塞牙。”

碧染凝視著，“在龍苑第一次見到你之前，我曾無數次夢到過你現在這副模樣，就是這樣的年紀，這樣的高，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可……，在你沒有化形之前，我就在夢裏見過你現在的樣子。”

他微微蹙了蹙眉頭，“你既是記得過往，可曾有過一個名字做阿蓮？”

神馬！

蕭憐渾的都要炸起來了，指著碧染的鼻尖，“你是誰！”

碧染的眉頭重新舒展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活在這世間，就是為了要找到你！不惜一切代價！”

蕭憐哪裏還敢跟這個神經病相，擡手將桌子掀了，掉頭就跑。

後風聲呼嘯，一道長戟橫空而出。

沒有勝楚的加持，就是一只龍，哪裏躲得過這力道渾厚的一擊！

本以為要被碧染的長戟一槍穿，就此一命呼嗚了，卻沒想到槍頭竟然從邊刺過。

錚的一聲！

一把看似飄逸的羽扇，扇柄對上槍鋒，四兩撥千斤，輕飄飄將千鈞之力的長戟給對了回去。

“焰殺救我！”

蕭憐幾乎是跳著蹦到焰殺旁邊，被焰殺回手一撥，“站在我後。”

“好嘞！”蕭憐狗地躲在他後，揪著他紅袍的袖，看著對面的碧染。

碧染長戟向地上一杵，將地面炸開無數道裂，“五百年不見，你都是頗有長進。”

焰殺手中持著羽扇，將領口還沒來得及系上的扣子慢悠悠一顆一顆扣好，“五百年不見，當年的龍苑第一，不過爾耳。”

他在龍苑中的這五百年，接的是最好的，第一流的訓練，自是今非昔比。

而碧染，流落在外，全靠野路子，如今能在他面前保持優勢已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