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家老宅出來后,周驚寒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城里閑逛,不知不覺就拐回了那棟海邊別墅。
自從唱晚離開后,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在那里留宿。
周驚寒坐在車里,降下車窗,目落向別墅前的小花園,還在的時候,買了很多花花草草來種,寒來暑往,綠草茵茵,花團錦簇。
原本冰冷了無生機的花園因的舉多了幾分人氣。
周驚寒長舒一口氣,今晚就能見到了。
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能不能忍得住。
他出口袋的煙為自己點了一,火一閃白煙裊裊,腦海中不控制的又想起周遠山在書房的話語。
“他們藏份證,故意讓生病過敏,發現這些沒用后,又把那個男人來,發生了什麼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害得差點跳樓自殺,姨媽一家人才松口讓離開。”
“如果不是那時候我察覺到你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派人到西子灣小區去查,你走后的第一個禮拜,那位繼兄,說不定就真的得手了。”
這些字詞像是浸了毒的鞭子,噼啪有聲,一下下揮舞,毫不留地在他上最的地方。
周驚寒輕閉上眼,酸疼的滋味蔓延至全,連手指都開始抖。
他們兩人的人生軌跡在很多年前有過好幾次短暫而偶然的集,只可惜,每一次他都沒來得及抓住的手,任由一個人靠著對他的喜歡,在苦難里漂浮了許多年。
強烈的悔意像生了刺的藤蔓攀爬而上,強地扎進深,繞著骨骼纏了一圈又一圈。
當年他有過三次機會可以帶走,他一次都沒有把握住。
一次都沒有。
手指上左手手腕的青繩,周驚寒這才覺得好了一點,間那含了針的刺痛總算消散了一些。
他輕吐了一口煙。
余習慣地瞥向袖口,那枚悉的貓眼袖扣不見蹤跡,他心臟猛地落了一拍,穩住緒仔細思索,這才想起是昨晚洗澡的時候摘下來了。
兩枚袖扣現在還放在別墅里。
他往外瞥了眼,打開車門,朝別墅走去。
三層別墅燈火通明,空空,甚至能夠聽見腳步的回音,和新年時熱鬧的畫面一比,恍如隔世。
周驚寒抬步走向二樓浴室,將放在洗手臺上的袖扣拿起來放在掌心,神怔忡。
出來的時候路過唱晚的臥室,他不控制地停住腳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掌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
——嘎吱
門開了。
雖然這幾個月別墅空無一人,但他還是安排了人定期過來打掃。
臥室里的陳設沒有變過,桌面一塵不染,仿佛房間的主人只是暫時出去了,隨時有可能會回來。
這是周驚寒自唱晚離開以來,第一次踏足的臥室。
書桌上放著正在翻譯的英文小說,他走過去,拿在手里隨意地翻,201頁折了個角,翻過這一面,202頁,夾了一張信紙。
男人頭輕輕滾,眼神凝固住,極緩慢地將那張紙拿起來。
印眼簾的是幾行清婉雋秀的字。
「親的某某,
時隔六年,總算知曉你的姓名。
周驚寒。
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可惜到此為止。
你不是一直很想看我以前給你寫的信嗎?
它們...已經弄丟了,我姨媽把我的課本連著那些信,全部賣給了收廢品的阿姨。
早就找不到了。
我爸爸以前告訴過我,真正的離別往往只是一個瞬間,所以告別的話一定要提前準備好。
我....我一直知道這段不會長久,但是我一點都不后悔。
你要好好的,千萬不要被我影響了未來的生活軌跡。
對于我的不告而別,希你不要生氣。
還有,周驚寒,我真的很你。
周唱晚
2.13」
整個房間一片寂靜。
逐字逐句的讀完信上的容后,周驚寒整個人像被凍結在時間里,僵在原地。
他一直知道唱晚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兩人在一起的那段短暫時間里,他從未聽見說過什麼溫言語的話,也從不敢奢。
周驚寒呼吸一滯,手指輕,將那張信紙翻來覆去的反復觀看,企圖尋找到多一點信息。
信紙的背面一片空白。
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周驚寒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本英文小說,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又翻了一遍。
什麼都沒有。
除了他手中信紙上的寥寥幾語,什麼都沒有留下。
良久,周驚寒彎著角苦笑一聲,盯著紙上的字出神。
告別的話一定要提前準備好。
準備的...就只有那生的幾句話罷了,連鋪墊和過渡都沒有,卻輕而易舉地控了他全部的緒,令他心里翻江倒海般難。
那封短短的信周驚寒看了無數遍,剛開始是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讀,到了后面便盯著最后一行字發呆。
周遠山說唱晚不相信他,所以過去的那些事全都瞞下來,什麼都沒告訴他。
可周驚寒不認同,他了解,唱晚只是覺得那些事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說出來再讓更多的人為此難過。
所以獨自咽下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里,默默消化了所有的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周驚寒猛然驚醒,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在何,目怔忡茫然,恍若在夢中。
是聞驍的電話。
“....喂?”
張口的聲音不復舊時的清潤好聽,變得艱沙啞。
聞驍頓了一下,“你怎麼了?”
“沒什麼,找我有事?”
聞驍沒好氣的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有個晚宴?”
“......”
“我現在過來。”
他抬手了眉心,讓自己清醒了點,緩了緩,沉聲回復。
電話掛斷后,周驚寒把那張信紙夾回原位,踏出房門那一刻,回頭看了眼悉的房間布局。
四方墻壁被刷了生機的碧。
他被迎面而來的綠意擊中,仿若撞進眼中,在這一剎那,竟疼得彎下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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