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山轉膝行，來至老僧麵前，連連叩頭，“聖僧，請聖僧出手，救救我師父！”

    衛鵬辛子衿也跟著過來跪倒磕頭。

    旁邊的玄淨和尚合十道，“阿彌陀佛，石道友為人俠義，於百姓有恩，還大師施以援手。”

    “將他抬大殿吧。”

    眾人七手八腳抬起石楓，放大雄寶殿，早有舞等人亮起月石，照得大殿裏一片雪亮。

    灰袍老僧豎起手指，遙遙點向石楓小腹。石楓隻覺一暖流，和卻沛然不可當，他僵的軀逐漸下來，甚至連皮的蜘蛛網管也平複下來。

    馮遠山等人都是大喜，然而灰袍老僧卻沒有出欣然之，反而皺眉頭。

    眾人這時也發現，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石楓臉上的黑並未散去，而皮管依然在緩緩跳。

    “這是怎麽回事？”舞詫異問道。

    灰袍老僧歎了口氣，“老衲無能為力！”

    “什麽！”眾人驚呆了，這個老僧飄然而來，三兩下就將一眾元嬰老怪趕跑，還將一個隨手抓了，如此實力，簡直是羅漢下凡，怎麽治不了小小怪病。

    灰袍老僧合十道，“慚愧，慚愧！老衲並不懂醫，隻是想以法力將這位施主上的怪毒出去。

    適才發現，這位施主的劇毒不在經脈，而是蠱蟲溶於，並隨流，隨化隨生...”

    眾人聽了，都暗暗搖頭，若是如此，除非將石楓全幹，才能清除劇毒，可這樣的話，人也死了。

    旁邊的玄淨和尚道，“弟子也試過了各種解毒丹藥，都沒法解得了石施主上的蠱毒。”

    衛鵬大聲道，“既然如此，那咱們趕去葫蘆門找孫老先生吧？”

    灰袍老僧搖了搖頭，“孫老先生不會出手，他有苦衷，發過毒誓，你們再是哀求也無濟於事。”

    “那，那要不要找夜神醫...”

    灰袍老僧歎了口氣，“這種苗疆蠱毒，隻怕夜神醫也未必醫得了，而且，石施主劇毒已進了心脈，哎…”

    馮遠山大驚，“大師，我師父還能堅持多久...”

    “大約兩刻鍾吧！”

    眾人全呆住了，此去廬山千裏之遙，即使灰袍老僧帶石楓趕過去，山門通稟，等上到懸浮山，兩刻鍾也已過去了。

    石楓掙紮著坐起，馮遠山急忙上前攙扶，讓他上半靠著一棵廊柱。

    石楓了口氣，“算了，大家都不要忙碌了，多謝大師出手...”

    “慚愧，老衲並沒能救你。”

    “...至大師沒讓我被那些人擄走，免得橫死當場，得保首領土，亦是大師的恩德。玄淨大師，弟子要走了，可否勞煩你為我念一段往生咒？”

    “是，貧僧遵命。”

    玄淨和尚站起來，雙掌合十，低聲念道，“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

    往生咒共五十九個字，合掌念誦此咒，日夜各二十一遍，能滅五逆、十惡、謗法等重罪，能拔一切業障本得生淨土陀羅尼。

    玄淨和尚不斷反複念，玄澄、了慧等僧人亦合掌肅立，低聲應和，一時間，大雄寶殿佛音繚繞，低沉肅穆。

    馮遠山、辛子衿跪在師父旁邊，含淚握著石楓的手。

    石楓掙紮著將手開，低聲道，“遠山，子衿，不要我，小心有毒。

    我死後，立即將我焚化，免得毒蟲傳播。

    遠山，你們去一趟冰嵐穀，將我骨灰給秦姑娘。然後，你們也不用那裏，瀛壺城冰天雪地，弟子又不準外出，太悶了。

    我寫了玉簡，你們拿著，去夏州投奔寧四小姐，相信會收留，並善待你們...”

    說到最後，石楓乏力，連連息。

    聽師父臨死前還在安排自己三人的後路，馮遠山等人無不淚流滿麵，悲嗆道，“師父！”

    衛鵬悲憤難抑，重重一拳打在廊柱上，“哢嚓”，合抱的木梁當場斷裂。

    他目一瞥，看到不遠坐在地上的姬九靈，隻覺無名火起。

    衛鵬一個步，猛竄過來，一把掏住姬九靈的脖領。

    “你幹什麽！”姬九靈本來是坐著的，猝不及防立即被扯倒。

    衛鵬拖著姬九靈，來到石楓麵前，“師父，弟子發誓，一定幫你報仇！這是第一個仇人，我先宰了他，替師父你出氣！”

    說著，“嗆啷”，黃龍寶劍出鞘。

    姬九靈方才第一句話還下意識嗬斥衛鵬，畢竟如這等金丹初期的晚輩，平日見到他，便是磕頭行禮，自己都懶得點頭回應。

    但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丹田被那老僧封印，現在如凡夫俗子一般，漫說衛鵬，便是這裏掃地的小沙彌過來也能一刀砍翻自己。

    “道友，道友！不可，不可，本...在下，在下沒有害你師父呀。”姬九靈見到雪亮的劍，哪還敢再擺元嬰高人的譜，沒口子喊道，“石道友，您最清楚了，您上的蠱毒又不是我下的！”

    衛鵬喝道，“住口！你是沒下毒，但你一路追殺，還打傷了我師父，若不是你，我師父何至於此！”

    姬九靈心道，你這廝不是胡攪蠻纏嗎，我追不追你師父，他都要毒發亡。

    可眼下他哪敢說這話，隻能求饒，“不是，不是，在下是被雁派的邱文池騙了，各位大師，發發慈悲，高抬貴手，在下願意..在下願意...”

    “你便是許下九天神佛，又有何用，能救我師父嗎？去死吧！”

    衛鵬大喝，手起劍落，就朝姬九靈後頸斬去。

    寺中僧人雖慈悲為懷，可姬九靈一行人將蓮花寺夷為平地，又圍攻靈山寺，燒毀司空山，打傷僧徒，他們同樣義憤填膺。

    於是紛紛想道，“善哉善哉！衛鵬等人為師報仇，此是世俗之事，吾乃方外人，自然不好橫加幹涉。”

    姬九靈見一眾僧人紛紛轉過頭去，似乎並無大發慈悲的打算，急之下，大道，“不！我能救你師父！”

    劍刃在距離他後頸三寸停住，“什麽！你能救...”

    姬九靈一冷汗，忙不迭點頭，“我可以試試，我可以試試！”

    衛鵬大喜，“那好！你趕快治我師父，治好了，我饒你一條狗命，治不好，我依然砍了你的狗頭...”

    金丹修士當麵罵元嬰老祖是狗的，衛鵬大概算第一個，姬九靈不敢生氣，“在下試試，盡力而為。”

    馮遠山急忙走過來推開師弟的劍鋒，“姬前輩，煩勞你趕快出手吧，我師弟言語衝撞，晚輩給你賠個不是。”

    玄淨和尚亦是歡喜，“哦，原來姬施主還是醫道國手，失敬失敬。”

    姬九靈苦笑道，“姬某不懂醫...”他見旁邊的衛鵬似乎變了臉，急忙跟著道，“...不過石道友的劇毒似乎可以用別的法子治療。”

    “此話怎講？”

    姬九靈走到已昏迷不醒的石楓麵前，手點指，“...石道友上的蠱蟲名九頭蟲，乃上古赫赫有名的兇蟲，九頭蟲蟲卵乃母蟲所化，能隨不斷繁衍分裂，藥本無法殺死。”

    化靈宗立派的本就是煉化妖，或增長功力，或獲得妖的天賦神通，因此，姬九靈對天下各種靈知之甚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