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這餛飩包，湯調的不錯。

但面皮太容易破了，餡兒也有些腥膻，所以味道大打折扣。”

婦人聽得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已經煮的很輕了，面皮還是容易破…”

方圓兒這才笑道，“嫂子告訴我府學后門，我告訴你兩個小竅門，保管你的攤子以后生意更好，怎麼樣？”

婦人還在猶豫，那個淘氣小子卻是說道。

“好，只要你告訴我娘，我帶你去府學后門，我常去。”

方圓兒拍拍他的腦袋，就道。

“嫂子以后面的時候，稍稍放一點兒鹽，面團有了韌，就不容易煮破皮了。

至于餡料兒，你稍稍放一點兒酒，可以去腥膻。”

“啊，這麼簡單？”

婦人聽得驚奇歡喜，“那…我以后試試。”

“嫂子放心，我不會騙你。這些小竅門一些大廚也都知道，只不過輕易不會告訴旁人。

我哥哥讀書很刻苦，農家孩子想要出人頭地太難。

我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看看考試地方什麼樣子。

需要準備些什麼，所以才到了這里。”

方圓兒神很真誠，確實不像投機取巧之人。

那婦人咬了咬，就扯了孩子到一邊囑咐幾句。

孩子這才領著方圓兒出了鋪子，一路走一路說話。

孩子是個小機靈，問了方圓家里幾口人，一些金河縣的小事兒。

方圓兒好笑，也認真應了。

大約走了兩刻鐘，總算在一個小巷子里，找到一個不起眼的木門。

孩子沒敲門，居然在不遠的墻狗兒鉆了進去。

方圓兒琢磨著孩子不能騙，就安心等著。

果然，沒一會兒，木門就被打開一道小兒，孩子探出腦袋，招呼快點兒進去。

方圓兒也豁出去了，顧不得危險不危險就跟了進去…

先生帶了幾個弟子，在府學附近走了一下，又在對面的茶樓大堂坐了兩個時辰。

眾人是聽了滿耳朵的消息，真真假假都有。

什麼誰誰給主考塞銀子了，什麼誰誰才華驚艷，一定會是案首。

回來路上，先生就囑咐弟子們。

“什麼時候，都是你們的課業最重要。旁人說的都不能全信，剩下這七日好好攻讀，抱抱佛腳。”

“是，先生。”

這般說著話兒，一路到了小院兒，卻沒有什麼煙火氣。

方玉滿院子找不到妹妹，就有些急了，甚至二哥也不見了。

他正要出去找尋，方老二和方圓兒就前后腳兒的回來了。

方老二還罷了，沒什麼變化。

倒是方圓兒滿的灰塵臟污，好似從地窖里爬出來的。

見到哥哥的焦急模樣，方圓兒笑的一口白牙，越發顯得狼狽了。

“三哥，你們了吧。

我買了一些醬，簡單煮個湯，熱個饅頭就能吃飯了。”

方玉不好當著眾人多說，只能點了頭。

方圓兒迅速洗漱干凈，換衫做飯。

不過小半個時辰，飯菜就端了上去。

眾人在茶樓吃了點心，倒也不是多，簡單吃幾口就各自回房了。

方家三兄妹重新聚在一個屋子里，方老二立刻拿出了兩本題集。

“老三，外邊市面上已經沒有考的題集了。

我尋到考的府邸，買通了二管家，才拿到這兩本。

你看看能不能用到？”

方玉翻開細看，果然是茶樓里，有學子得意提到過的。

這考是近半月突然公布的，所有人措手不及，題集自然也是之又。

沒想到二哥居然能弄到兩本…

“二哥，辛苦你了。這題集確實有大用！”

“不辛苦，說什麼外道話。能幫到你就好，不枉我跑了一上午！”

方老二歡喜，他腦子活絡，但讀書就是不。

弟弟當真考了功名，他也與有榮焉。

方玉卻放下書，轉向心虛的妹妹。

“方圓兒，你說，上午你做什麼去了？”

這都連名帶姓一起了，方圓兒怎麼會不知道哥哥惱了。

趕主承認錯誤。

“哥，我上午本來去采買食材，結果到一個機會，進了府學里的考場。”

“什麼？你也太厲害了！”

方老二可是驚喜壞了，他也不是沒打過這個主意，但是難度太大，早早放棄了。

不想妹妹這個小丫頭，居然做到了。

倒是方玉不為所，依舊冷冷看著妹妹。

方圓兒沒辦法，只能徹底坦白。

原來，跟著那孩子進了院子。

孩子把介紹給一個小吏，小吏許是對那婦人有幾分心思，待孩子不錯。

又給了幾兩銀子，就被小吏塞到了打掃考場衛生的雜役隊伍里。

這一上午，掃地，抹考間，甚至還刷洗了馬桶。

真是辛苦吃盡，但也把考場什麼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三哥，考場總共有二百多個位置，分為二十排，自然就有二十多個臭號。

你中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我得給你做兩個口罩，再帶一些棉花，萬一倒霉攤上臭號，捂在口鼻之上，也能抵擋一。

另外，考間上邊很多都天兒了。

還要帶一塊油氈，晚上把卷子蓋上，否則下雨就完蛋了。

還有，還有…”

方圓兒越說越興，不想卻是突然被方玉拉到懷里，重重拍了兩下。

“你這個死丫頭，膽子太大了！

什麼人，你都敢跟著走，萬一是拐子…

我和二哥回家怎麼跟爹娘代！”

方圓兒被脖子上的潤，嚇得不敢彈。

突然也是鼻子發酸，先前卻是有些魯莽了，沒想到哥哥們會這麼擔心。

“哥，我錯了。你讀書辛苦，我就想著幫點兒小忙。”

方老二也是紅了眼圈兒，趕上前拍拍弟弟妹妹。

“好了，好了，圓兒也平安回來了。

以后我一定看著，走到哪兒，我都跟著。”

方玉這才放開妹妹，雖然干了眼淚，但神依舊自責。

畢竟哥哥妹妹都是因為他要考試，才這般冒險。

方圓兒趕岔開話頭兒，“哥，你給我找個紙筆，我把考間分布圖給你畫畫。

我還要列個單子，要準備很多東西，明日辛苦二哥去采買。

我留在這里琢磨帶進去的吃食和用。”

方玉親自磨墨，方老二鋪紙。

方圓兒下筆也利落，很快就把整個考場都畫了出來。

臭號的位置，考值守的位置，甚至取水的位置。

考間的大小，高矮，寬窄。

方玉仔細看過，做到心里有數，就把分布圖燒了。

面對未知，人人都會張。

他也不例外，畢竟苦讀這麼多年，秀才就是踏上科舉之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步。

若是折在這里，不只是多年辛苦付諸東流，更是對他意志的最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