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忽然一靜,是元慶帝接了凱旋的大軍,要回宮了。
各酒樓、商鋪的窗戶齊齊打開,每個窗戶旁都出人臉,有的興地將半個子探出窗外,有人矜持地拿團扇擋住半張臉。
春風卷來細細的灰塵,也卷來飛雪般的點點柳絮。
云珠也帶了團扇,只是一眼去見對面雅間里的閨秀們都是這般姿態,忽然就不想用了。
示意連翹拿開。
孫玉容奇怪道:“你平時不是最氣了嗎,騎馬都要跑在最前面,就是為了不吃別人揚起來的土。”
云珠:“要你管。”
孫玉容:“……”
真不知道曹紹怎麼得了云珠這大小姐的脾氣。
帝王儀仗在前,輦四面的紗簾掛起,出了深居皇宮的帝王。
云珠小時候還被元慶帝抱過呢,除了服喪那兩年多幾乎年年都能見到元慶帝,這時自然不會盯不放。
輦經過不久,便是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將們。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功勞最大的兩個。
一匹黑馬,一匹棗紅大馬。
云珠先看到的是騎著棗紅駿馬的四旬武將,那是長興侯謝震,父親的發小之一,祖父病逝時謝震還專門回京吊唁來著。
面孔,無須多看,云珠很快就將視線投向了黑馬上的將軍。
這一看,云珠先怔了怔。
因為那位將軍雖然比旁邊的謝震還要高出半頭,卻并沒有祖父、謝震這些大將軍上常見的能止小兒啼哭的悍將霸氣。
他穿著鎧甲,戴著反著融融春的頭盔,盔甲下的面容卻是俊逸溫雅。
非要比較,他的氣度竟然與云珠的父親李雍相似,都是儒將之風。
可李雍是京城的國公爺,除了那三次短暫的敗仗沒有經歷過多戰場的肅殺,更像一枚放在錦緞上展示的玉。
這人則是一柄華溫潤的劍。
他似乎是笑著的,看起來極容易親近,偏偏又有著久居高位的威嚴,于舉手投足中不經意間展現出來,令人躊躇止步。
看他的面部理,他應該還很年輕,卻又給人一種閱歷富的世故之。
“啊,這是曹紹的哥哥,大國舅曹勛吧?”
耳邊傳來孫玉容的聲音,云珠心中一,再細細打量一遍曹勛,確實與曹紹有那麼一點相似。
忽然,騎馬的男人頭往醉仙居的方向偏了偏。
他的視線收得極快,但云珠就是有種覺,剛剛他看見了。
因為這邊的一排閨秀,就沒拿團扇?
第7章 一家之主
元慶帝在宮里擺了慶功宴,為眾將領們接風洗塵。
武將們穿著鎧甲,只摘了頭盔去了兵刃,因常年征戰而曬古銅的臉龐威風凜凜。
位居武之首的曹勛算是個例外。
他天生白,因為帶兵,春秋夏三季的確會曬黑一層,只是才經過一個慘淡的冬季,年后又因胡人請和了奔波,自然而然就恢復了七八的白皙。
這樣的白剛剛好,既不讓人將他誤會那種游手好閑的富貴公子,又讓他從一群黑紅臉膛的將士中間穎而出。
元慶帝頻頻朝曹勛那邊看去。
除了曹勛功勞最大,其中也有曹勛長得實在太好的緣故。
滿朝的文武大臣,論姿容氣度,只有李雍能與曹勛相提并論,如今李雍被罷缺席了慶功宴,元慶帝忍不住拿曹勛養眼便是人之常了。
酒過三巡,元慶帝給每個將軍都論功行了賞,對曹勛,除了金銀綢緞等俗,元慶帝另有一宗特別的提議。
“當年復山跟隨國丈趕赴邊關之前,曾起誓不收九州不家,這一眨眼十四年過去了,承蒙諸位卿與幾代將士熱報國,九州已回,復山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大事了?”
復山是曹勛的字。
提到他的婚事,文武員們都面笑意,尤其是與曹勛相的幾位武將,起哄聲更大。
“這小子除了練兵就是打仗,軍營里的母馬都不看一眼,都快素和尚了!”
這是曹勛的叔伯輩。
“皇上快給大國舅賜門婚吧,等著他自己找,臣的兒子都快娶媳婦了!”
這是曹勛的同輩。
七八舌的,曹勛只是搖頭失笑。
元慶帝抬手,眾人停止起哄,元慶帝笑著問曹勛:“復山怎麼想?自打知道你要回京了,皇后已經提醒過朕好幾回,催著朕盡快為你賜門好婚。”
曹勛準備離席回話,元慶帝他別:“坐著說,今日朕歡喜,咱們不分君臣。”
曹勛只好坐著拱手:“皇上與娘娘意,臣激不盡,只是臣太久未回京城,眼下更想多花些時間與親友團聚,等臣平復了思鄉之,再厚求皇上娘娘賜婚,不知皇上可否全?”
元慶帝大笑:“這有何難?等你有這心思了,隨時來跟朕說。”
一個為了報效朝廷耽誤到三十歲的將軍,還是堂堂國舅,為了表示天家對功臣的恩寵,曹勛的人元慶帝是當定了!
.
宴席散后,元慶帝又在乾清宮單獨召見了曹勛。
兩人上都帶著酒氣,曹勛上更重,因為同僚們不敢灌皇上的酒,卻扎堆地來灌他。
元慶帝先是出宮迎接眾將士,又是吃席的,折騰大半日已經有些累了,這會兒了龍靴靠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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