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詮,平安邊有那麼多人,你不會如愿的,你不會呃,如呃,愿——”
很快,玉琴神和廢太子一般,渙散了。
裴詮冷冷地看著,道:“割了舌頭。”
李敬:“是。”
這只是開始,今后,會為一個求死不得的活死人。
…
裴詮登基了,但還沒行封后大典,平安暫時住在青璃宮,那兒離信宮也就一個甬道的距離。
他沒有延用萬宣帝的興華殿和景宮,如今他在興翊殿見外臣,信宮是書房,住青璃宮,等封后大典后,自會和平安一起住在新修葺的來宮。
回到青璃宮,天已經很晚了,平安果然睡著了,被褥都是從王府靜幽軒拿來的,卷著睡一團,睡得十分乖巧。
裴詮躺在平安側,目描摹著。
最開始見平安的時候,十五歲的,姿顯得有些單薄輕盈,即使張家用六年的時間把養大,還是能見小時候的瘦弱。
他摁摁的臉頰,心想,那時候,是不是連臉頰都沒有了。
還好,被細心養回來了。
突的,裴詮腦海里,浮現玉琴后面嘶啞發狂的聲音——平安邊,有那麼多人,他不會如愿。
他目一沉,眼底浮起一點點,看來對玉琴的刑罰,還是輕了。
平安眼皮了,有起來的跡象,他看著,眼底郁默默消散。
果然,平安睜開眼睛,瞧見裴詮,迷迷糊糊地說:“王爺,我好像記起以前,一點點。”
裴詮一愣。
他覺到,自己心跳凝住,他不想記起來,那些不愉快。
他撥開耳后一縷頭發,低聲問:“記起什麼了?”
平安含著困意,地說:“糖葫蘆,甜。”
他鼻間輕緩了一息,心跳也慢慢平穩。
說完這兩句,平安“咦”了聲,好似這才發覺,這不是夢境,起來,把被子讓出去。
裴詮剛進了暖和的被窩,平安就滾到他懷里,腦袋往他心口蹭了蹭,分溫度。
天氣冷,彩芝給抹上桂花潤膏,若凝脂,香香,仿佛咬一口,便齒留香。
裴詮抿了抿,呼吸重了幾分,按住,道:“還在孝期。”
平安眨了兩下眼睛,忽的耳尖微紅,鉆出裴詮的懷抱,扯扯被子:“我,抱被子。”
裴詮懷里忽的一空:“……”
他直接將拉了回來,把隔著被子,連同被子一同抱在懷里。
平安塞在被子里,鉆出腦袋,問:“不冷嗎。”
裴詮低聲:“熱。”
出了孝,就是封后大典了,二月初一,去年大婚,也是二月初一。
他的小平安,長大了。
第58章
…
天元年初春,冬寒褪得早,一月下旬下了本年最后一場雪,眼看著,就要進二月。
二月頭件大事,就是封后大典,新帝每日過問,可謂重視。
禮部各級衙署鑼鼓,從早忙到晚,生怕出一點差錯,失了帝心。
新后和張太后當年不一樣,當年張太后上京,基本沒親眷,新后有一家子兄弟姊妹,封后大典中,禮儀不可慢待。
于是,禮部龔尚書攜宮人,親自登薛家的門。
要龔尚書說,薛家真是有福之家:秦老太君子弱,不久前聽說要不好,卻挨過冬天,迎來新的一年;薛瀚一躍為國丈,依然恪盡職守,兢兢業業。
薛家后生本以為沒一個出息的,如今薛二躋衛軍統領,姑娘們也爭氣,作風正,腰桿子,更別說出了個皇后娘娘。
薛家富貴,可再延三代。
龔尚書看看薛家,再對比自家的糟心事,從前可以拿“京城中世家都如此”來自我寬,如今有個薛家,卻不能了。
當天,薛家關起家門,馮夫人把各管事、小廝、丫鬟通通來,因封后大典在即,仆役們與有榮焉,滿臉春風。
馮夫人坐在上首,盯著他們,拉下臉道:“不用我多說,你們也知道,咱家的份,不一樣了。”
“但是在外面,薛家代表皇后娘娘的臉面,你們任何人絕不能打著娘娘的名號,囂張跋扈、強占田地、欺男霸。”
“若有人敢這麼做,不怪我和老爺不講面,扭送府是小事,掉了命才不值當。”
一頓敲打,本有些心飄了的人,連忙低下頭,喏喏。
馮夫人又說:“你們相互盯著,誰敢這麼做,只管來揭發,一旦查到如實,揭發者賞一百兩。”
一百兩!眾人心中一震,又應:“是。”
約束完仆役,馮夫人又發銀子慶賀,如此恩威并施,薛鑄媳婦宋知雅瞧在眼里,記在心里,回頭同薛鑄提起。
薛鑄慨:“原來是這種時候,才該要低調謙虛。”
自然,薛鑄要學的還有許多,如今他家飛黃騰達,原先新山書院的同窗紛紛邀他,他閉門不見,只說要讀書,省得被做局。
誠如馮夫人所言,平安既了皇后,薛家是要做平安的倚仗,不能反拖累。
林家那邊,薛靜安也一樣警醒丫鬟,勿要張狂。
林家夫人高興,不止因為林家站對了隊伍,還因為薛靜安。
叮囑林政:“你媳婦是個正派的,當時逆黨要抓你岳母,是你媳婦站出來擔事。所以,一切按你媳婦步調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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