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來自佛郎機的傳教士通中西語言,加上他們比較超然的份,以后將是很好的流平臺,在這樣的時代,一個得力的流中介,可以發揮巨大作用,所謂人盡其才、盡其用,他怎麼會浪費了。
聽了楊凌的話,兩個傳教士喜不自,連忙起道謝。來中國這麼久了,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的禮儀他們是懂的。
雅思各已忙不迭說道:“多謝楊大人,關于作的栽培和種植我.......很明白一些,知道在地、山地各種環境如何種植,如果大人想推廣這種作,我愿意為您效勞”。
楊凌喜出外,想不到眼前這人還是個植學專家,祝枝山那兒有現的糧種和練種植者,再有這位種植專家指導,那就方便多了。
大明時已有了冬季種植的暖窖,專門為皇室種植疏菜,由于田畝,病害蟲害還能控制的住,楊凌直眼不得帶著這些人立即飛馬趕回莊去,立即著手先做準備。
楊凌向他謝過,轉首對祝枝山道:“祝兄,這次來京城,可是有甚麼要事麼?”
祝枝山雖然狂放不拘,自詡名士風流,似乎大有富貴如浮云、權貴似蒼狗的境界,說到底一個男人誰不想功名就,他功名上不能取得進一步發展,就想以舉人之自薦個兒做。
這次他進京找到一位在工部當差的父執長輩,本想托他代為活一番,可是如今朝廷格局大變,眾多員都置事外在冷眼旁觀。
那位長輩知道李大學士如今境微妙,廷的劉瑾他又不想去求,這事兒本來已經無了,如今自已結識的這年輕人竟是位高權得的楊凌,他的心眼兒不又活泛起來。
祝枝山黑臉一紅,訕訕地道:“這個.......老祝進京,本想找位父執長輩謀份差事做,空讀了半生詩書,總不一輩子做個商賈呀,不過.......”。
楊凌恍然,便笑道:“原來如此,祝兄名列江南四大才子,中自有丘壑,至于不擅八,又怎能遮掩心中才學?”
他沉了一下,徐徐說道:“保薦祝兄任一方縣尊,兄弟倒是辦得到,以后政績斐然,升遷自然不問題,不知祝兄可愿屈就?”
“屈就?”祝枝山早已喜出外了,莫說他是個舉人,就是殿試的進士,能外放個縣令起步,那也是極難得的機會,大多數人或擔任個備用的散職,或者在翰林院中養老,哪有這份機遇?”
祝枝山忙不迭連連道謝,楊凌又和他商議從家鄉再運出一批玉米和甘薯糧種進京,祝枝山自然滿口答應。
楊凌知道那玉米種子目下祝家有多便只有這些,不過甘薯要在暖窖中培養薯藤卻容易的很,準備大量培植,開春便廣泛種植。
他雖權力極大,不過地方政事目前還無權置喙,推廣新糧的事在朝中會不會有人作梗阻攔,他也是心中無數,但現在多做準備總是好的。
幾人盡歡而散,送走了祝枝山,楊凌陪同雅思各兩人返回護國寺,召呼那幾位傳教士收拾行裝同去高老莊廠暫住,眼看天漸冷了,幾位剛剛傳教兼化緣回來的傳教士正在空地大殿中瑟瑟發抖,聽了這消息興高彩烈地跑了出來。
這些人說走就能走,除了兩口袋雜糧,幾床破棉被什麼也沒有,楊凌雇了輛大車,帶著他們出了西城,到了高老莊先送他們去后山輯事廠。
廠現在開辦的如火靈荼,黃奇胤和吳杰一個忙著政、一個忙著開疆拓土,人員的安排、培訓、資的調配、報搜集和整理分析機構的設置、以及借車馬行周轉貨帶來的大筆收的記賬和運用,種種繁雜之事十分重要,任何一環出了問題都可能影響這個剛剛發展起來的機構的正常運轉。
兩位檔頭整日忙著理公務,有時連家也顧不上回,相對看起來楊凌這位總當家似乎太清閑了,不過作為掌控全局的人,楊凌認為他只需要控制廠的發展方向,理好方方面面的人際關系,多為他們爭取些方便和政策、給他們足夠的施展空間就行了,如果事必躬親、事事過問未必是一個好的領導者,所以日常事務放手讓他們去做。
楊一清隨同于永去了南方,柳千戶正在按著楊凌在神機營時訓練特種斥候的手段訓練著新招募的一群番子,這些年輕力壯的普通農民比起那些老兵油子更好訓練,忠誠度也高,如今這一批三百人也已初見效了。
楊凌的意見是在各地廣泛發展三教九流的人做報的搜集者,以車馬行為傳遞途徑,但是各地必須要設立報中轉機構。
他吸取了錦衛外圍報系統信息傳遞緩慢,輕重緩急不分的弊病,在各地報中轉機構中就設立分揀、分析人員,將報分門別類,按要程度上傳京城,大大增加了效率。
同時他堅持這些搜集人員以招募的普通人和臨時的線人為主,各報中轉機構另設一支短小悍的快速反應力量,另一套系作為保障和應付各種突發事件,柳彪訓練的這些人員就是屬于這些人員,也是廠的嫡系核心員。
瞧見楊凌帶了幾個衫襤褸的目人進來,柳彪帶了幾個人匆匆迎上前來,楊凌笑著擺手制止他施禮,看著那些已經初軍人氣質的新兵發火。
這些兵丁大多習過武藝,有一定的冷兵基礎,所以廠中重點訓練他們對于弓弩和火銃的使用,只見這些士卒舉槍平,“砰砰砰砰”一排響,硝煙彌漫中前方幾十米外樹立的人形靶子有些已被打的七倒西歪。
楊凌贊許地點了點頭,柳彪見他神也不出矜持的笑意,火者亞三瞧見了好奇地道:“大人,您的士兵使用的火是不是稍嫌笨拙呢?不但裝填彈藥要費時費力,而且程也不遠”。
柳彪幾人聞言頗不服氣,他輕蔑地看了這個黃發碧眼的番人一眼,要不是一時猜不他和廠督的關系,定要呵斥一番了。
楊凌聽了卻不心中一,火槍的速和程問題一直是制約它發揮更大作用的瓶頸,可是楊凌卻不懂火,他曾對神機營中的火工匠提過現代火和子彈的一些原理,不過以那時的工藝水準和火藥顯然還無法做到。
楊凌迫于無奈,才大力發展一窩蜂的火箭發,這樣在城市近戰中他的軍隊也足可以一當十,以勝多了。這時聽了火者亞三的話,他忽然想到,莫非這位傳教士會制造更先進的火槍?
楊凌轉笑問道:“教士先生可有甚麼高見?”
火者亞三自從知道他的份,就知道自已能否被大明朝廷認可,公然在大明傳教幾乎完全取決于眼前這個人了,是以上前一步,立刻賣力地解釋起來。
可是他的中文水平有限,說些平常的社語言還沒問題,一涉及專業語,有些話就語蔫不詳了,火者亞三急不耐,瞧見旁邊一個番子背著一枝火銃,便向他要過來,端在手中向楊凌解說。
那時明軍使用的火銃又火門槍,火門槍結構很簡單,發一般需要兩個人,一個裝火藥,椿實,再鐵彈或鉛彈,然后用燒得紅熱的金屬或木炭點燃火門里的火藥,從而將彈丸出。
這樣好整以暇的發方式自然不適合戰場上千軍萬馬混戰的的場面,后來就改由一人作,不但擊間速更加緩慢,而且士兵一手持火銃,一手持引火,本無法瞄準。
火者亞三說的方法是用一可以緩慢燃燒的藥捻來引燃火藥,只須一個很簡單的擊發裝置便可,改造起來并不難。
這樣士卒就可以雙手握槍,準確度大為增加,而且那種加長的特制槍管可以裝填更多火藥,發的彈丸產生旋轉力,程和擊速度為之大增。
柳彪邊幾個教授火槍的老兵大多兼工匠職責,一聽火者亞三嗑嗑絆絆說出來的方法,臉上不以為然的神頓時一掃而空。
楊凌對他口述的機械還是不太明了,不過覷見那幾個軍火工匠的神,已知道火者亞三所說的法子必定可行了。
楊凌聽他說完這種火蠅槍的原理,突發奇想,忍不住對火者亞三說道:“教士,如果把那火繩再改進一下呢,安裝一塊小小的火石,用產生的火花引燃火藥,速度恐怕還要快的多吧?而且雨天也能使用了,你認為可行麼?”
有些事不是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楊凌話一出口,不但火者亞三瞪大了一雙藍眼睛,就是那些剛剛明白了火繩槍原理的軍中工匠也全一震,立即想到了它的可行和巨大價值。
火者亞三象離了水的魚兒似的翕合了半天,才驚道:“我的上帝,真人嫉妒,上帝賜給了大人無窮的智慧,我想.......我想改造這些并不難,大人的想法真的是可行的,您將擁有一枝無敵的火槍隊”。
楊凌也興不已,他一下子握了拳頭,半晌才長長吸了口氣,對柳彪吩咐道:“安排最好的住,好好款待這幾位教士,他們是我的好朋友”。
楊凌轉又對火者亞三微笑道:“教士,請你們放心地住在這里好了,北方的游牧民族時常侵擾大明的疆土,非常希您能幫助我的士兵制造出更好的武,保護我們的家園和土地。
作為報答,我承喏,將不余力地幫助您和各位教士朋友們,允許你們在大明傳教,讓上帝的福音傳到東方最強大、最文明的國土上,我本人甚至愿意捐助你們建造一座華麗的教堂”。
火者亞三聽了差點兒沒哭出來,幾個傳教士眼淚汪汪的著楊凌,的無以復加。當初滿懷熱誠和豪,帶著教皇的旨意和囑托輾轉來到這異國他鄉,這幾年卻越混越慘。
宗教的狂熱和窮酸的份,使他們既不肯也沒有能力漂洋過海再回到故鄉,如今只需要付出這麼點代價,指點一下火槍的改進,就可以得到大明實權人的全力支持,那還有什麼不肯的?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座莊嚴神圣的教堂矗立在東方,仿佛看到了教皇大人親手為他們披上朱紅的主教袍。
楊凌將這幾個寶貝送到最好的住,又置茶攀談了一陣,不得從這幾個人中再挖出幾個造船專家、航海專家,可惜其他幾個除了圣經,研究的大多是化學和哲學,楊凌目前可沒有讓他們著書立說的打算,便轉而聊起了葡萄牙的風土人。
楊凌對那里雖了解有限,但是對這幾個傳教士來說,卻大有他鄉遇故知的覺,兩下里正聊著,忽地一個番子走進房中對柳彪低語幾句,柳彪湊上前來,覷個空隙道:“大人,您府上的老管家來這里尋找您了,似乎有什麼急事”。
楊凌有些驚訝,他站起道:“快要他進來”。
片刻功夫,高管家匆匆走了進來,見了他喜道:“老爺,您果然在這兒呢,府上來了客人,您快回去一趟吧”。
他一直人守在門前等著老爺回府,后來得了家人報訊,說老爺的轎子過門不,直接去了后山了,這才急不可耐地追了來,果然在這找到了楊凌。
楊凌奇道:“是哪位大人?”
高管家張了張,又瞧瞧屋里眾人,楊凌會意,向幾位教士告罪退出了房間,高管家一把拉住他的袖,張地道:“老爺,皇上來了,到了府上有一陣了”。
楊凌聽了嚇了一跳,忙問道:“皇上?他來了多久了?還在府上嗎?”
高管家神氣有點兒古怪地道:“皇上來了快一個時辰了,聽說您不在府上,他.......他在中堂轉了一陣兒,夫人出來陪著說了會話,他等的無趣就闖進后院去了,老奴又不敢攔著他”。
楊凌一聽就明白了,那時對于禮節是十分講究的,楊家的后院兒是眷的住,就是高管家平素也是決不邁進一步的,外客只能在中庭相見,除非至親友哪有去后堂眷住的道理,也難怪老管家為難著急了。
以楊凌對這小皇帝的了解,知道他隨之至,有時玩樂起來,和劉瑾幾個人也嘻笑打鬧在一塊兒,勾肩搭背的沒個皇上樣兒,這些俗禮他是不會在乎的,而且目前的正德只是貪玩罷了,可不是傳說中那麼污穢不堪的昏君,他還能對自已的妻妾有何無禮行為不?
不過老管家這番行為,也可見他對自已的忠心了,楊凌安地對高管有道:“知道了,皇上年,不喜拘束,不太注意這些禮節,我馬上回去便是”。
楊凌回到房中,告訴柳彪好好照顧幾位教士,連吳杰和黃奇胤也顧不及去見見,就告辭出來向廠外走。
楊凌記憶中的正德,在民間傳說中是一個英俊倜儻、和氣親民的風流皇帝,后世流傳的清朝皇帝微服私訪大多是從正德的故事演義而來,至于清人正史中的正德皇帝,卻是一個昏庸無道、好無行甚至有些變態的帝王。
他現然親接的朱厚照,看起來和現代大多數普通年人差不多,在如今七八歲的孩就多有習圣人學問、出口章、禮教大的儒學時代,這位舉國矚目的小皇帝所作所為,自然顯得有些荒誕不經。
瞧見老管家跟在一旁,神比他還在焦急幾分,楊凌不覺有點兒好笑,若是擱在現代,正德的行為就沒有那麼驚世駭俗了吧?玉堂春那般,朱厚照都是親眼見過的,也不曾過心思,難道還怕他打自已妻妾的主意麼?
楊凌想到這兒心中忽地翻了個個兒,想起自家后院還有個黛樓兒。這個人功利心極重,又是天生妖,以的風流手段要是想勾引一個十六七歲的頭小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從這段時間兩人往相知的形來看,心計不凡手段狠辣,如今小皇帝正是偏聽偏信、耳子甚的時候,要是見了皇帝,想要向上攀附有意勾引的話.......
八虎若是為惡,自已還可制衡,要是綺韻得了皇帝歡心,以這人的手段,恐怕能迷的小皇帝連親爹都不認識了,若了正德的枕邊人,有心為惡的話,那豈不是出了一個魔頭?
楊凌想到這兒心中也焦灼起來,再也不能氣定神閑地坐轎下山了,他急忙喚過一個番子掌班,說道:“快,給我牽匹馬來,我要馬上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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