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的土樣現存于禮部,而王華是禮部僅次于王瓊的最高長,雖然這金井土壤看管甚嚴,但以王華的份想要調包至有七把握。
最難的卻是王守仁,他是王華之子,同時也不是個迷信風水的酸儒,李東料定由王華出面必可勸得他共謀此事,但是難就難在勘陵欽差有三人,而并非王守仁一個,想要一手遮天換掉泰陵取回的土樣可就困難之極了。
李東與王華商議,要王守仁見機行事,隨攜帶一包土壤,待取了帝陵金井土樣后,找機會將土樣換掉,然后通知暗中跟隨的府中親信家人,由家人快馬趕在他們前邊回報李東、王華,二人只要一聽到王守仁得手的消息,立即赴禮部由李東纏住王瓊,王華負責換土,欽差之行,儀仗相隨前呼后擁,本來就極難避開別人耳目,而帝陵所在又不遠,當日便可往返,時間上也未必那麼從容。
所以王守仁的任務不但兇險,而且極其艱難。但帝陵形到底如何,就連李東、王華這樣博學的才子也不甚了然,那時既沒有帝陵可供參觀,更沒有帝陵的圖紙供人參研,李東能臨時想到這個點子,已是急智,實在無法制訂更詳細的計劃了。
王守仁想到這兒不嘆了口氣,國公一門忠烈,自洪武朝至今,已有三位國公死后封王,圣眷極隆。這一代的國公朱剛年紀雖老,人卻不糊涂,是個老人,王守仁可不敢保證能在他手里做下手腳,不但老國公若是不肯放水,功的希就渺茫之極,就是眼前這位瘦竹竿兒似的翰林,觀其言行舉止,似乎也不是簡單人。
王守仁想到這兒不扭頭瞧了嚴嵩一眼,不料嚴嵩也正眼瞧他,兩人目一,立即各自心虛地飄開,各懷鬼胎打著自已的算盤。
就在這時,一頂八抬大轎吱悠吱悠地來到午門,后邊跟著八名侍衛,轎子落地,管家一掀轎簾兒,扶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著蟒袍、腰束玉帶,走起路來一步三搖、巍巍,王守仁見了不大吃一驚。
今年過年時他還曾隨父親去看過這位老公爺,當時朱老公爺的第十四個玄孫在樓閣放炮仗,氣得老家伙提著撣子追著玄孫子滿大院的轉,那可真是健步如飛,怎麼才半年的功夫竟然蒼老這樣?
王守仁又驚又疑地急步迎上前去,深施一禮道:“守仁拜見朱老公爺,老公爺子一向安好啊?”
“甚麼?”老公爺聲如霹靂,嗓門兒倒夠大的:“別跟蚊子哼哼兒似的,我老人家聽不見!唉,歲數大啦,今年都奔八十的人啦,眼也花啦,耳朵也聾啦,我是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著。。。。。。嗯?你是誰家的后生啊?”
“這老頭兒連我都不認識啦?”王守仁愕然瞧向國公,只見老家伙眼中狡獪的芒一閃,再仔細看時,仍是一雙蒼老渾濁的老眼正茫茫然地瞧著他。
王守仁見狀心中大喜:大事定了!他臉上剛喜,忽地瞥見嚴嵩正目轉睛地打量他們神,王守仁忙收斂心神心照不宣地重新施禮,也扯著大嗓門道:“守仁給老公爺施禮啦,老公爺一向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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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王守仁,大明三百年第一牛人,經歷代渲染已神人。云中岳堪稱明史專家,寫小說數十本均以明朝為背景,但獨獨了一個王守仁不敢寫,涉及他的事只敢借他人之口略略提起,而不敢著筆敘之,小關避無可避,戰戰兢兢,要罵您就罵吧,俺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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